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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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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会更鄙视自己。

但玉鸾知道自己还是会赴约的。

因为自己是那麽的想要见到他。

「玉鸾?」曲雪珑的声音突然从玉鸾身後响起,沉浸在思念中的玉鸾顿时吓得跳起来,霍然转头,竟然看见曲雪珑正在凝视着自己。

曲雪珑只穿着单薄的长衫,平日总是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长发任意地散落腰际,宛若靛染青云,一双. 灰眸轻轻地眯起来,如同黑夜里飞檐走壁的野猫,添了几分娇慵。

玉鸾的双手藏在身後,浑身湿淋淋的也是冷汗,他勉强地笑道:「怎麽醒来了?」

曲雪珑一手挽着头发,微微一笑道:「你也醒来了,是睡不着吗?」

他的唇角翘起来,眼底里却没什麽笑意。

玉鸾正想着该以藉口推搪之际,曲雪珑抬手细心地为他掖好衣襟。现在玉鸾穿着的是曲雪珑的衣服,曲雪珑长得比玉鸾高,他的衣服穿在玉鸾身上也是松垮垮的,衣摆微微拖曳在地上。

「有点冷,夕雾这小丫头添的炭不足。」玉鸾强笑着,悄悄地把藏在掌心里的纸团放在身後的琴几上。他看着琴几旁边的方形四足鹦嘴纹青花香炉,欲盖弥彰地以金漆钳子夹着鎏金香盒里的龙鳞香饼,放到香炉的白瓷隔火片上,心不在焉地翻弄着香饼,让香味渐渐沁透。

曲雪珑轻轻地抱着玉鸾的腰肢,视线越过他的肩膀,低头看着琴几上的纸团,柔声道:「是因为今天有人提起那件事吗?」

玉鸾这才想起那件事,心里不禁暗骂自己最近满脑子也是楼月璃,竟然全然忘了那件事。他刻意像平日那般柔顺地投入曲雪珑的怀抱,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又顺水推舟地点头道:「半个月之後是父母的死忌了。」

「要回定屏城看看吗?」曲雪珑抚摸着玉鸾的脸颊,他的指尖很冰冷。

「快要过年了,还是别劳烦您。」玉鸾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曲雪珑的发丝。

「你年年也是这样说。」曲雪珑吻了吻玉鸾的额头。

「我还有爹娘的牌位呢,没关系的。」玉鸾摇头道:「而且,晏家的府第也被卖出去了,定屏城还有什麽地方值得我回去呢?」

曲雪珑亲吻着玉鸾的发间,低声道:「是我不好,突然提起这件事。」

或许是因为楼月璃的出现让那些回忆再度变得栩栩如生,玉鸾的心情比往年更难受,他轻声道: 「已经那麽多年了,我从未想过替父母沉冤得雪……我是不是很不孝?」

当年玉鸾的确没怎麽想过为父母报仇,那时候的经历对一个自幼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而言实在太沉重了,他的人生已经千疮百孔,只想如蝼蚁般苟延残喘地度过馀生,根本不敢跟害死晏家的势力扯上关系。

自己从来也是那麽懦弱,甚至不敢为父母讨回公道,所以他的人生才会一败涂地。

玉鸾早已经明白,这世上许多事情是自己不能过问的。若是过於牵涉,只会招来杀身之祸,而现在他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我相信为人父母最希望的也是儿女幸福。若令尊令堂还在世,一定希望你过得平安幸福。」曲雪珑柔声道。

玉鸾失笑,他在曲雪珑身边的确平安幸福,但他的父母怎会想要见到寄予厚望的独生爱子成为富商的宠妾呢?

偏偏这些心事却绝对不能对曲雪珑诉说。

玉鸾看着窗外月色柔和,疏淡的梅影如浅墨勾勒窗纸,某种莫名其妙的冲动突然充斥胸口之中,他的嘴唇掀动着,突然缓缓地道:「如果……有一天,我要回到定屏城呢?」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倘若有一天自己将会彻底地离开曲雪珑呢?

玉鸾一开口就後悔了。

他深深地埋在曲雪珑的怀里,专心地感受着对方平稳的心跳,藏起自己的表情,全身却紧张得僵硬—他不该问出这样过份的问题,也不敢面对曲雪珑的答案。。

「那我会尊重您的选择。」曲雪珑缓缓地道:「若你想要自由,我不想成为你的枷锁。」

曲雪珑的心跳依然如此平静,彷佛永远不会失去分寸。

玉鸾的身体微微发抖,痛苦地合上眼睛。

这的确是最完美的答案,却从来不是玉鸾想要的答案。

风雪惊初霁。今年的梅花本该格外娇艳,但连绵几天的大雪却封尽梅枝,梅浪藏在积雪之下,只隐约看见那满庭洁白的点点嫣红。北风吹过长堤的芦苇如白蝶纷飞,细雪偶尔沿着倒挂楣子滑落萦绕空中,彷若柳絮。

红藕院书房里漏声匆匆,画桡金缕,暖风低绕绣帘,镂空如意窗畔的天蓝釉花盆里是刚刚摘下来的青白水仙,芳香扑鼻,初生娇瓣里还含羞带露。

今天刚好轮到小黑炭为晏怜绪侍墨,他做事勤快,磨出来的墨一向也极为浓稠好用。

当小黑炭忙着磨墨时,晏怜绪正伏在陶瓷鱼缸上,百无聊赖地数着懒洋洋的金鲤,抱怨道:「夫子怎麽还没有来到呢?」

小黑炭一边拿着墨块在墨砚上来回转圈,一边说道:「之前一直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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