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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披上外套转身就走,身后是高跟鞋“笃笃”的声音,苏珊小姐追上来道歉,可是我也没听,跳上马车就走了。
后来坐在马车上,我回想起这段极短暂的谈话,意识到自己几乎没怎么给苏珊说话的机会,但是这又怎么样?反正我已经走了。
回到家以后,布彻尔主动迎上来给我开门,我注意到他的眼睛,浅蓝色像玻璃珠一样的,闪动着惴惴不安的神色,几乎让我心碎了。他的老师根本不了解他,而他明天还得上学,就算我告诉他可以请假,他也还是会背上书包。也许是我让他交不上朋友吗?他会不会想要一个新妈妈?有时候我觉得他的确需要母爱,但有时候、我也希望他的一天中大多是这种时候,他只需要我。
我要对他说些什么?我怎么样能给他多一些勇气呢?我打开窗户,吸了一支烟,这时候布彻尔像一只摸不着头脑的小动物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故意弄出一点小动静引起我的注意,在我看向他时露出无辜的表情。
我把烟头从窗户扔出去,转身对他说:“你那老师,简直就是一个婊子。”
布彻尔愣了一下,笑了:“我也觉得是。”
尽管我这么说,但因为没有从我这里听到任何具体的起承转合,布彻尔还是显出很不放心的样子,一直旁敲侧击打听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甚至晚上的时候,他特地找借口上床来和我一起睡觉,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怕雷声升级到怕雨声了,不过我的床倒也并不是完全睡不下两个人。
“靠我近一点。”我说。
我摸着他柔软的黑色卷发,年轻男人温热的呼吸让我有种几近被火苗烘烤着的感觉,一面追逐这种热气腾腾的呼吸,又止步于那种生命力和我的衰老之间的差距。有一瞬间我疯狂的迷恋这种属于青春的东西但下一刻我意识到我嫉妒非常尖锐地堵塞在我的血管里。
我又一次开始感到恶心,为我自己,因为我实在是个讨人厌的老东西。好像一条金鱼,皮肤上有柔软的、形同虚设的鳞片,我不断地揭开它们,又害怕疼痛和底下的血迹。
“我让你不高兴了吗,苏伊?”布彻尔低声问。
“不,不,不,”我说,叹息一般地,“我只是很确定你一点错也没有,布彻尔。你是我的好孩子,永远是。”
在黑暗中,他的软绵绵的笑声把我所有痛苦都熨平了。我合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缓……在迷蒙中,一个柔软的吻落在我的嘴角上。
不用说,这肯定只是想象中的吻而已。我能得到的只有这个,我能承受的也只有这个。
……真希望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现实和睡眠交界的空白之中,我暗自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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