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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陷入了一瞬间的晃神,就在这一刻,西里安猛然撞上来,手枪从我手里脱手飞出去,在地上滑行了一段,直到撞上墙壁。
他把我按在地上,紧紧贴着我的胸膛里面心跳快得像蜂鸟。我的肋骨正隐隐作痛,又有点想笑,一笑就牵动着抽痛起来。
“哎,警官。”我说。
他大可以不必这样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游戏结束了。然而西里安像是真的吓坏了,他的反应前所未有地激烈,石像一般的漠然被击碎了,斑驳的缝隙中露出属于人类的柔软而痛苦的内里。“别开这种玩笑,苏伊,别把这种事情当作玩笑……”他哽咽地抓住我的手腕,要求我再也不要这样做,而我看着他悲伤疲倦的灰色眼睛,凑上去吻了他一下。
西里安没有拒绝,只是闭上眼睛,我看见他的耳尖红了;毕竟我们的旁边还坐着一个活人呢。安迪的视线毫不避讳地投来,而我挑衅地看着他,看着血色不断从他脸上褪去,最终归于一片痴呆的苍白。
“我们出去谈谈好吗,苏伊?”西里安问,就好像在和一个小孩子说话那样,把声音放得很轻,一种比起商量更像哄劝的语气。我发现如果你表现得很有侵略性、很不可控制的话,人们在你面前就突然变得易于沟通了。我和他一起走出浴室,走出客厅,到门外去。西里安看着我,一时没有话说,这一刻的沉默静谧而疲劳,把我又重新变得软弱了。
“对不起,”我说,“所有的事都很抱歉。”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苏伊。但是像这样……我不想看到有一个人关在我的浴室里。”
“我什么事情也做不好。”我说。
“别这样说。”
“我应该去死,”我说,“我没法再看到生活继续下去了。”
我觉得西里安没有明白话题为什么会转到这样,我只是一直在说自己想说的。他的耳朵又红了,我猜这一次是因为焦急和局促。我给他递了一支烟,抽了半支烟后,他开始毫无头绪地讲起他妈妈的事情。西里安双手抱臂,左肩倚靠着墙,倾斜地站着,他说话的时候总是避开视线,晚风把他的衣服鼓起来,好像吹过一座空城一样。
他告诉我这周末他要去医院,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是照顾你妈妈吗?我问。他点了点头。我又问他医院的名字,看得出来他不想说,但最后我还是知道了:那是一所远郊的天主教公立医院,治不了什么病,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母亲的病要不没什么大碍,要不就是严重得只能等死了,所以我没有再追问下去。又是沉默。
过了一会儿我告诉他我要回家了,因为布彻尔还在等我。西里安松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像对一个好朋友那样。我想再吻他一次,他拒绝了,没有告诉我为什么现在不行。
和他告别以后,我去而复返,从窗外看向屋子里,只能看到餐桌的一角,安迪换了一身衣服,背对着我坐在那里,面前是一盘再普通不过的面条,也许西里安对他说了什么,他用力点了点头。他在吃。我一直这样看着,直到他们推开椅子,站起来,彻底离开我的视线为止。我忽然变得那么孤独,尽管我明白无论何时我都可以推门而入……只是那样一来,气氛就会瞬间凝固,在这扇门的背后没有人真的欢迎我。如果我蠢得一点都感觉不到就好了。更糟糕的是,我答应西里安周末我还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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