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从今而后天高地阔（2 / 2）

就去！”

重华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

他其实认可黎的想法。哪怕不算在天庭的执役，流丹跟着自己下界，也鞍前马后伺候了那么多年。今日这一出，重华都懒得问缘由，想也知道不过一场闹剧。为此就要杀人，是过于凉薄了。

但重华真受不得这委屈。他惦记着黎，派了流丹去盯着膳食还觉得不够，巴巴儿亲自送了莲子汤去——是为了看你们同僚情深的？

……到此为止吧。

“算上这个，咱们总共走了三个世界。这三个世界都归在你名下，算你服侍孤这么多年的酬劳。”

“不，不，阿黎不犟了，阿黎听话，阿黎真的听话……”

黎心中大急，再顾不得规矩，手脚并用地向前爬，想去抱重华的腿。

刚触及那层布料，掌心便如烈火灼过，疼得他反射性地缩手。

重华神色漠然，轻轻啜饮热汤，只做不见。

黎反应过来，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里已经泛起一片通红，甚至浮现了一两个水泡。

——当殿下不再眷顾他，他连殿下的衣角都摸不到。

“阿黎，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你见了越来越多的事，明白了越来越多的道理，自然就会有自己的想法。要你一直都心无旁骛、乖顺听话，是孤强求了。”

”你也不是头一个……这一路走下来，麒南选择背叛，唐萧要跟孤分手……孤算是明白了，这世上最不可小觑的就是人心。操弄人心，必遭反噬。“

“你能坚持自己的想法，这很好。我辈修道之人，明心见性，修的是一个真我。一直跟着孤亦步亦趋，是自绝道途。”

“从今而后，天高地阔，努力前程。”

……

这大抵算是重华给黎讲的最后一课了。

当晚重华便出了宫，次日吴兴侯携妹离京的消息再度传遍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黎心知殿下这一去便是师徒缘尽、君臣恩断，却也只能站在含元殿高高的台阶上，看着马车沿着御道辚辚而去，正如当日辚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