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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陈冠是想牵一匹属于自己的马,但幽都的马和一栋房一样贵。白施临走时去赌场开了一把,输了,之后他说什么也不会再碰赌。

“陈大侠,等到了乌诂,我们就分别吧。”白施沉痛地说。

“为何?”陈冠不解。

“害呀,开始倒霉了,不知道要发生啥事。”白施神神叨叨地,看到一条河就想让马夫停下,他要下车摸锦鲤。

陈冠把他制住,白施也不像完全疯了或者傻了,至少没有发力攻击陈冠,陈冠又怀疑这人是不是在演?又想到可能是运气丹的时效过了,正是他气虚之时。

马车忽然停住,陈冠拉开车帘,才发现前方围了很多衣衫褴褛的难民,像是其他地方逃难过来的。

“北方发生了大饥荒。”白施这时倒是不作了,与车夫提前结了账,去镇里休息了一晚。

好在这里离乌诂也不远了,白施找了两套破烂衣服和陈冠换上,还和陈冠说混在流民中更安全。陈冠不置可否。

两人随流民来到乌诂城外,见城外围了好些粥铺,流民都是被它们吸引来的,可见武林盟主乐善好施。

这几天见得多了,他们都被难民的消沉气压感染到,进城后与难民们隔开,才都放松了些。这几日难得不见白施说什么话,陈冠去收集粮食时顺带捞了一坛酒,提着它翻到房顶上,便看到白施模仿哲学家在那望星星。

“陈大侠啊,你说,人这一生,是为了什么?”

“咱们武林人,非得追求最高强的武艺吗?大侠与我怕都不是这个志向。”

“白某曾有段以色侍人的岁月,方才觉得情爱也并非我的追求。”

白施莫名忧愁,陈冠给他拿酒,倒不是看他可怜,只是被唠得有些烦了。

白施接过,豪迈地灌了两口,“陈兄怕是在笑话我,白某的追求只有酒罢。”租了这间破屋后,他们把银子都花完了,他也没问陈冠手里的酒壶哪来的。

陈冠没说话,他不会像少年时那样随便将自己的心思告知他人了,何况白施说的话都真假参半。白施将掺了水的酒都干光了,两手撑在房檐上。

半天,他才打了一个酒嗝,“陈大侠看我练一遍打狗棒法如何?”

陈冠和院里的樟树一般在瓦上站得笔直,看到白施在星光下也妖谲非凡的眼眸。他早已对这人身上的魅惑免疫,但此时颇有些心惊。

白施怕是早已看穿了他。他身形一轻,跃下房檐时随手折了根枝条,边念叨模糊不清的招式技法边在这片荒芜空地上起了武。

陈冠定定地看着,打狗棒法一招一式都十分迅捷,以缠为主,以快致胜,只教那无形的凶猛恶犬应接不暇,被棍棒打散筋骨,瘫在地上嗷嗷乱叫。白施手中的树枝将四周的荒草都压下一圈,片片断叶随着他周身的气流翻飞,终是平复下来,落入泥中。

他将树条转了一圈,与胸前抱拳,起身后又把它随手扔了。

“如何?”白施昂首问道。

“记住了。”陈冠也跳下房顶,盯着一地的叶片回顾那些招式,在脑中将白施的身影画成火柴人。

“那便好。”白施见他如此认真,便不再多言,回到屋里后把第二颗运气丹也吞了。

第二天,乌诂城外收摊了,施了半个月的粥,来华中的流民只增不减。但凶神恶煞的武林人一批批地来,难民们被吓跑了好些,又听闻别处有大善人施粥,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随身边的人离去。

好些未出山的年轻弟子见到这一幕都挪不开视线,被师父打了下才知道跟上大大部队。

武林中人来了后,乌诂城便热闹了很多。陈冠问白施要不要伪装,白施冷笑。

“白某人行得正坐的直,我怕甚!”

接着又道:“那些人找麻烦都找过了,咱们就混在人群里,他们忙着正事,应该没苦主特地蹲俺。”

于是陈冠确信了白施的仇人们也会来,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好戏看。

陈冠幸灾乐祸时不免想到自己,整个武林除了花残雪他就没得罪过其他人,而花残雪又是武林的死对头魔教教主。他且安心观摩武林大会的比试,没啥人会在意一个小喽啰。

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他要怎么接近李文溪。还有怎么提出借钱的事,他们也好些年没见了,要是李文溪假装不认识他怎么办?

他应该还记得小时候那些情谊吧。虽然李文溪是真的惨,被逼着上私塾被打手板打哭了,去练武也经常累哭了,反正陈冠对他的印象就是个哭唧唧的软包。

再后来,李文溪就被李盟主带在身边,陈冠也与他疏远了。这么看李文溪和他们兄妹也没有多少竹马之情,但谁叫他是陈冠的熟人里最厉害的一个!

李文溪还未娶妻,私产应该是有挺多的。陈冠纠结半天,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算了,到时候打个欠条就是。

这夜陈冠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遗忘了什么事。于是他套了件外衣,在院子里练起白施教的打狗棒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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