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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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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渡,店如其名,一切都仿吴越水乡的风格来装潢,逶迤绿水,迢递朱楼,竟未修道路,川汇纵横,唯靠船只通行,丝竹不歇,红袖凭栏,自得风雅情趣。

红袖们十分敬业,这样冷的天还能坚持穿透明纱衣招揽恩客,宋了知只好一直低头,船头劈开绸布般光滑的水面,搅起连绵皱褶,他结结巴巴地问一旁神色淡定的阮雪棠:“阮公子不是钰京人士么?”

“是。”阮雪棠被香粉味熏得有些头昏,语气不善的答道。

宋了知立刻接道:“那为何不回家居住...要来......要来这种地方?”

阮雪棠这些年来对郡王府可以说是恨到麻木,如今被宋了知乍然一问,心里无波无澜,只说与人在金陵渡有约。

“可是——”宋了知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阮雪棠已经沉到自己的思绪中,不再理会他了。

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阮雪棠让人伪造了不少薛家和他爹的信件,打算等薛家起兵谋反之日,他便拿着信件进宫呈给皇帝,演一出大义灭亲。

这一步险棋,连他自己都知晓又臭又烂,所以必须有朝中助力,避免把自己也牵连进去。金陵渡乃是京中最知名的销金窟,多得是官员世家来此消遣,阮雪棠选在此处与那人见面,方不显突兀。

船只停在楼梯旁,轻晃几下,阮雪棠平平稳稳跳到台阶上,带宋了知上了楼。

一楼用竹帘划出许多个四四方方的隔间,是一般客人们喝酒谈笑的地方,帘子隔音效果不好,吵吵嚷嚷,碰杯摔筷声不绝于耳。有一桌显然是喝红了脸,不知怎么争执起来,在桌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推搡,这一桌谁都不是好开罪的,姑娘们有的忙着劝架,有的跑去叫看场子的打手。

阮雪棠看见竹帘后闪动的青色官服,心知帝星式微,五品官员竟大白天便穿着官服在青楼喝酒斗殴,说出去也不怕惹人发笑。

有人被推出帘外,刚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看见一旁的阮雪棠,兴冲冲要去拽他:“哟,这不是阮谨吗?正好,孙耀祖那个混小子非要编排我,你快来评评理。”

阮雪棠在京中时,难免得和几个世家子弟有所应酬,他记得这人是王校尉的外甥,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正要出口拒绝,宋了知却抢先拦住了那人,将阮雪棠拉到自己身后。

王少爷摇摇晃晃打了个熏天的酒嗝,显然是从小就没吃过瘪,有些难以置信的指着宋了知开骂:“你这贼奴才,知道我是谁吗,你家主子还没说话呢,轮得着你多管闲事?好嘛,今天人人都要同我作对是不是?”

宋了知当然不知道他是谁,只是不能看着一个醉鬼对阮公子拉拉扯扯,梗着脖子挡在阮雪棠身前不言语。

阮雪棠皱眉,原本只是一句话的事,却因为宋了知对他的回护变得复杂起来。

他倒是觉得宋了知没做错什么,要是那家伙的脏手真碰到自己,洁癖如阮雪棠可能会忍不住当场把他胳膊给卸了。

因着这一通吵闹,不少客人都把脑袋伸出帘子观望,阮雪棠最要面子,不愿再与他多纠缠:“他是奴才,和奴才置气的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王少爷气急败坏,正要动手。

就在此时,楼上登登登蹿出来个身影,笑模笑样地挤在他们之间,“哎哎哎”地想要开口劝解,却忽然摔了个大马趴,刚好跪在王少爷面前。

王少爷原本就憋着一股气想要发作,眼前莫名其妙地跪了个大高个,把他吓了一跳,气也消了几分,定睛一看,跪着的竟然还是个熟人:“何大人,怎么是你?”

王少爷身上虽然也挂了闲职,却不好让同品阶的何世奎跪他,他伸手要抚,何世奎却哼哼着说腿软难起身,王少爷又打了个酒嗝:“何大人,你得站起来啊。”

“这不是腿没劲儿么?”何大人说是没劲,却跪的很自在,“没事,何某这双膝盖啊聪明着呢,见着贵人,可不自然而然就跪了么?”

王少爷身边素来不缺拍他马屁的,可拍马屁拍到何世奎这个程度,属实世间少有。脸已经露出笑了,嘴上仍说“这怎么是好”。

何世奎又道:“没什么不好,我素来痴顽,比不得您,昨日进宫面圣,陛下他老人家也说:‘幸亏你这猴儿家中无人,丢人便丢人罢’。”

王少爷还未从马屁里回过神来,倒是其他人听出意味,七嘴八舌地把人劝走了。

混乱既停,何世奎的腿适时适当地好了起来,无视满座鄙夷的目光,他从地上爬起来,笑眯眯地对阮雪棠拱手:“让您见笑了。”

从杀手团便能看出,叶灵犀用人从来都是往怪了选。

何世奎的官是捐的,这年头但凡有些闲钱的,都想捐个官做。何世奎家中没闲钱,但破釜沉舟,把能卖的都卖了,又借了一大笔款子,终于向藩台捐了个官。全家都说不值,旁人捐官都捐肥缺好缺,他偏偏选了个最容易得罪人的苦差事,负责官员左迁的相关事宜。

这工作不好做,整天与落魄官员打交道,亲近了,上头自有那人的敌对党羽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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