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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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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长时间昏睡,又终日被锁在照不进光亮的暗室,阮雪棠对时间的流逝很模糊,只能靠重语冰来这里的次数推测,距离宋了知来此寻他已经过去十天左右。

尽管宋了知临走前豪言壮志说着要来救他,但阮雪棠当初也不过是随便编造几句先将人撵走,并不指望宋了知真能救出自己,毕竟以宋了知那老好人的个性,没被旁人骗去宰了都算好事。

他坐起身,轻轻抚着宋了知系在他足腕上的布带,仿佛还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热。

那些钰京的藏兵都是由何世奎召集的,何世奎既然叛变,那些兵卒十有八九也跟着叛逃了,也不知宋了知得知真相后会沮丧成什么样,上次看他额角又多了新伤,别冲动之下做出不要命的蠢事才好。

抚着布带的动作猛地滞住,阮雪棠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在担心宋了知?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一直被刻意忽略的情感在心底生根发芽,待阮雪棠终于肯正视一眼时,才发觉那种子已经悄无声息地长成参天大树,风一吹便要摇出许多落花,每一朵都不偏不倚砸在阮雪棠心上。

雪山木屋里,宋了知执着的问题原来早已有了答案。

暗室阴冷,阮雪棠脸颊却烫得厉害,他本就雪白,面上染了浅浅的红晕,好似三月初春绽开的粉桃,是略带青涩的明媚动人。

若是以往,重语冰看见阮雪棠这种神态,定然要色心大动,今日却只是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根本没细看阮雪棠的模样。

前阵子才发现裴厉出逃,谁承想刚刚又得知行军遇上麻烦,重语冰被气得又瘦了一些,彻底化身成一只大竹节虫,眼窝深陷,几乎快要包不住那两颗鼓起的眼珠,眼睛便如死鱼般高高凸着,丑得惊心动魄。

见人来了,阮雪棠低着头,认为若是再多看重语冰几眼,今天晚上便很有做噩梦的风险。藏在被中的手试着握了握拳,力气已恢复五六成,暗想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虽不指望宋了知救他,却也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重语冰为求安全日日下药,反倒把阮雪棠灌出了抗药性,虽不能恢复到与往常一样,但对付重语冰这样的竹节虫已是绰绰有余。

他之所以不敢贸然出手,是担心重语冰将镣铐的钥匙放在别处,自己杀了他也无济于事,但昨日他被重语冰逼着喝药的时候趁机看清那钥匙被一根红绳拴住,如今正晃晃悠悠地挂在重语冰脖子上。

“本来再过几日就能会合了,没想到会这样!居然碰上了起义军...粮草也被烧了,可恶!”

他不再像往日那般慢条斯理的阴阳怪气,而是一把抓住阮雪棠手腕,强迫阮雪棠听他抱怨:“我分明已经让所有士兵都伪装成普通逃难的农户,他们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这下不但伤亡难以预计,光是重整军队就需要好些时候,还有凑粮草......说!是不是你偷偷传出消息,否则我这般完美的计划怎会失败?!”

重语冰虽是这样说,但多有拿阮雪棠撒气的成分,他素来自傲,以为一切都天衣无缝,从没有想过这间暗室曾偷偷进过别人的可能。

被攥住的手腕隐隐作痛,但重语冰这样的靠近反倒合阮雪棠心意,方便他等会儿出手打晕这家伙——阮雪棠并不打算马上杀他,他将阮雪棠关了这么些天,又总借机揩油,以阮雪棠那个睚眦必报的脾气,自然不会让重语冰死得太轻松。

由着重语冰在那儿自怜自艾,阮雪棠眸光微动,正要动手,却听见暗门处传来一声巨响,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你放开他!”

重语冰本就弱不禁风,被那重重的破门声震得差点喘不上气,宋了知径直冲了过来,见那爪子还攥着阮雪棠不放,宋了知二话不说,直接揍向重语冰鼻梁。

宋了知这一拳用尽了全力,把重语冰揍得晕厥在地,鼻血从歪斜的鼻尖流出,脏了衣襟。

揍人者本人也没想到重语冰是这般的不禁打,不由想起第一次杀人的情景,一度疑心自己把人打死了,但看见阮雪棠手腕被握出的红痕后,宋了知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不管重语冰是死是活,又狠狠踹了对方一脚。

“对不起,我来迟了。”宋了知心疼地揉了揉阮雪棠手腕,将人纳入怀中,“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处?”

阮雪棠挣扎着从宋了知怀里仰起头,并没有理会宋了知的关心,反是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你是怎么进来的?”

终于将心爱之人抱在怀中,宋了知爱怜地吻了吻阮雪棠额发:“说来话长,我找了南军的陆公子帮我们,详细情形等你我出去再说。别怕,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阮雪棠并没有害怕,只是仍难以置信。他对宋了知知根知底,他连字都不大能认全,又老实又好骗,可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家伙,竟然每次都能出乎意料地跑出来,冒着危险一次次救了自己。

强大而莫名的情绪在心中激荡,还不等他细细辨明,宋了知便掀开被子,捧着阮雪棠脚腕检查是否磨伤。

被人锁在床上就已经够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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