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摘愕然回头出现在眼前的那张脸令他刹那间屏住了呼吸(1 / 2)
天风零落,谢摘正如谢筝告诉舒汲月的那样,置身在幻境之中。然而他现在眼前所见的一切,却完全超出了两人的想象。任他们怎样猜测和拿捏谢摘的过去,都绝对想不到他如今所在的地方。
就连谢摘在原地落定的那一刻,也不免怔了一怔。
此地名唤留春,是他过去最熟悉的一个地方,如今落在眼中,竟也生出些零落萧疏的陌生。
这时这里,分明还是树生花绕,草长莺飞。家主充沛的灵气笼罩下,处处都焕发葱茏生机。
谢摘一步走进客苑,宽大得足以供百来弟子修习的客苑场中,二十来世家弟子正零零落落地分作三五堆,或修习或闲聊或玩闹。唯独一棵碧青的枫树下,有人倚着树身斜躺,一卷书打开了盖在脸上,比旁人更要惫懒。
靠近他的少年人却无一个敢扬声靠近,似乎有些惧怕打搅树下人的小憩。
身处幻境之中,谢摘几乎有些自失,一时也不记得要从这幻境中逃离,只是一眼望着那树下的人,心道这少年人的脾气大约有些坏。
他打量过满院的人,他们都面孔熟悉,却又印象模糊。看到立在原地的谢摘,他们也都露出茫然神色,一副不曾见过他的样子。谢摘容貌妖异惊人,一身单薄的衣衫迎风欲起,显得他形销骨立,与此间红尘格格不入,几如误入留春山庄的鬼魅。两头相觑,中间有个少年撞起胆子,踟蹰过来,先谨慎行了个礼,自报师门后才问:“敢问阁下是……?”
谢摘蓦地想起了眼前少年,是某个世家颇为出色的灵修。他也很快地想起这究竟是何年何月,这时候,有另外一个人在留春山庄。
他雪白的脸颊蓦地涌上一股霞烧般的颜色,比任何野狐精怪更加夺人心魄。谢摘按捺着几乎从胸腔里跳出的一颗心,回答:“我来找舒汲月。”
枫树下那一直以书遮挡着日光的少年,原来并不曾真正入睡,他的两耳依旧收入了一切不同寻常的响动。听到这里时,他疑惑地抬起那本书,偏了偏头往这里望过来。
谢摘若有所觉,迎着那视线望去。少年人坐在枫树下,树顶天空轻云流淌,微风浅送,树影错落,日光驳驳流下,落在他白皙俊美的脸容上,恍如日光这才真正落进客苑里,谢摘眼前整片世界都暖亮起来。
他不由弯着唇,轻声道:“汲月。”
他从未曾这样称呼舒汲月,他们从前是那样互相看不过眼,及至后来,舒汲月是他的师兄,是他的月哥,但他从未曾以一个年长的身份,去看待舒汲月。
舒汲月坐了起来,双眼一直望着谢摘。他内心的震惊,也超越了过往所有时刻。在这个素昧平生的人面前,他竟生出一点不足为人道的窘迫。这样的美人,哪怕曾远远见过,他也断断不会忘记才是。此人分明是认识他的,那双眼中的喜悦、激越不容错认。可是他却对这个人毫无记忆。
舒汲月万万不敢问“你是什么人”,这岂非承认了自己早已将面前人遗忘脑后?他生怕这话一出,对方掉头就走,从此不肯再见自己,于是当下也笑了一笑:“你来找我了。”
谢摘莞尔,他大抵想起了舒汲月在这个年岁是一副什么脾性。从前甚是厌烦他风流的性子,连看也不曾多看他一眼,如今却能轻易地从少年舒汲月貌似从容的应对里,看出他少许的青涩与笨拙。
旁边人已忍不住起哄的性子,向舒汲月问起谢摘的身份。舒汲月竟和这样出色的人相识,何以他们从未听他提起过?眼前的蓄灵行止之间莫不透露出世家的修为,容貌更是举世难寻,只是年岁看起来比他们更长,灵修们不愿相信这会是舒汲月的情人,只暗暗心内祈祷,但愿美人是舒汲月的哥哥便好了。
谢摘心知舒汲月难以招架,便开口道:“小姓谢,是留春山庄的客人。”
舒汲月眼中滑过一缕茫然,其他人却自以为了悟。世人都知道费闻和谢氏亲厚,想必这位是费闻的客人。
谢摘走到舒汲月身前,这时舒汲月还是年少的身型,走近才发觉,他竟要抬头仰视谢摘。谢摘微微低下头来,含笑问:“你忙着么?若是不忙,带我在留春山庄里走一走?”
舒汲月竟也不觉脸上一赧。谢摘来的时候,分明看到了他摊着书在那儿假寐,这样多此一问自然是为了在其余灵修面前保全他的面子。他心里喜欢这人的体贴,又对自己居然不记得他越发不解,偏偏还不能问出口,只能点头应了,像个可恨的呆头鹅也似,平日的风流聪颖半分也用不出来,只觉得难以招架内心不可言明的诸多情感。
谢摘见他应了,漂亮的双眼含着笑意,竟伸出手来挽住舒汲月的手掌。
舒汲月被他轻轻地一牵就走,生着剑茧的指尖触着谢摘生着剑茧的手掌,两相厮磨,竟仿佛比相吻欢爱更加隐秘亲昵。
舒汲月迷迷蒙蒙地跟着他走在留春山庄,已发觉这个人对留春山庄远比自己更来得熟悉。他们来的一路上遇到许多费家人,身边人竟也全都认得,偶尔还会招呼一二。突然出现的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可舒汲月却都不想追究了,他被这人牵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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