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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审判(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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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审判

十二月十九号这一天是星期四,这天早上,虽然没有什么心情,不过按照元俊宰事先的提醒,安光素仍然将自己打理了一下,虽然面容有些憔悴,然而干净整齐,这样既能给法官留下一个好一些的初步印象,又能博取同情。

守卫送进来的营养早餐,他基本上没有动,因为实在吃不下,只是喝了一点粥,上午九点三十分的时候,安光素被带到秘密军事法庭,坐在被告席的椅子上。之前虽然随着审判日期的临近,安光素越来越忐忑不安,然而真正到了这个对自己作出裁决的地方,他的心情反而不像之前那么缠绞纠结,反正无论如何也是无法躲避的,不如就让它快一点到来吧,早一点结束,那样子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自己的一颗心总不至于再悬在空中,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自己只需要承受就好,不需要再这样忧虑猜测。

法庭里的人并不多,除了安光素之外,只有一位审判长,一位检察官,一名辩护律师,另外就是闵哲浩等三名侦讯人员。审判长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一头花白的头发,看上去十分严厉,然而却也有着一种斯文,他手里拿着检察官的起诉书,目光透过镜片看着紧张地坐在被告席上的安光素,对于这名朝鲜中尉,他也是久闻大名了,堪比中国大熊猫一样的存在啊。

按照法庭的固定程序,首先是确认身份,审判长郑太贤问道:“被告人个身份资料?”

虽然之前因为终于到了最后的阶段而产生一种解脱感,可是真正面临国家审判的时候,安光素的紧张情绪仍然难以抑制,他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回答道:“安光素,一九七一年四月十七日出生,咸兴人,朝鲜人民武力部侦察局第二局,潜艇渗透448部队第五分队,中尉。”

“你是九月十八号发生的江陵潜艇渗透事件的作战人员吗?”

安光素垂着头,仍然低声说道:“是。”

审判长提问道:“是否看了控诉状,被控诉事实是否属实?”

“是。”

审判长又问到:“在审理前提交了投靠书,是出于你本人的意愿提交的吗?”

“是。”仿佛除了这一句,他就不会再说其她的话。

审判长的目光停留在那份字迹工整的投靠书上,上面的话语十分质朴,用词造句与自己年轻时代的社会语言风格差不多,现在韩国的年轻人简直有点像是外星人,日本那边把她们自己的年轻人也叫做“新人类”,她们的许多行为方式让人难以理解,更不要说语言上的日新月异,新名词层出不穷,有时候就让郑太贤感觉到自己落伍了,有点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不过这个人的文字方式倒是让自己有一点亲切感。

元俊宰脑子里也在回放安光素那份投靠书,“在朝鲜,从出生开始只学习了偶像化和主体思想,因此在接受高强度训练时能坚持不懈克服困难,作为侦察人员被派出时也认真地工作……我以前认为只有将军才是最好的人,所以当我在逮捕为了生计而不顾生死渡过豆满江和鸭绿江来到中国的逃北者,将她们送回朝鲜时,对祖国与将军的忠诚压倒了心中的内疚。我认为党的方针和将军的指示是天,因此,在工作时,心中充满了使命感和自豪感,很少去想我的行为对于苦难的朝鲜民众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因为想得太多就是质疑领袖,是对太阳的不忠诚……这是分裂的悲剧,是我的生命从诞生之日起就背负的原罪,如果能够获得重生,我希望能够在自由民主主义国度大韩民国平静地生活。”

确实写得很朴素,没有那样肉麻,安光素不同于一般单线条大脑思维单纯的人,他还是有想法的,因此在这份文件里就表达了他的反省,然而也并未失去尊严,表现出一副痛哭流涕渴求怜悯的样子。那种捶胸顿足的投靠书虽然似乎能让观看的一方有一种满足感,然而元俊宰觉得没有必要逼迫对方这样忏悔,完全地否定自己的生长背景是很困难的,也极为痛苦,而且朝鲜人民军毕竟不是纳粹和日寇,她们本身也是受害者。

然而四十几岁的检察官具时熏对于这份投靠文件却是很不满意的,他尖锐地指出:“被告人将大部分的罪责都推给金家王朝,对自己并没有做太多的反省,他效忠的动力并不仅仅是金氏独裁政权的洗脑,不是完全由恐吓造成的,也有他自己追求名利的因素在内,然而被告对此半点没有提及,他没有考虑自己作为群体的一份子,应该对国家社会尽到的责任。”

律师李恩英针锋相对地说:“我想检方因为长期生活在安全自由的韩国,因此对于极权统治的恐怖性已经失去了敏感度,更加没有亲身体验过那种窒息与可怕。检方应该接触过不止一个脱北者,难道不了解她们因为长期禁锢而造成的思想上的麻木吗?难道不知道因为长期的睡眠不足,多年的自我批评——这简直是共产主义版本的基督教忏悔——这些与洗脑或审讯如出一辙的手法,让她们的大部分人连反抗的念头都从没有出现过吗?她们基本上就是编好程序的机器人。至于追求个人在社会上的尊重认同与利益,这难道不是每个人的天性吗?或许检方是很愿意降低自己的职业荣誉感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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