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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音书再通(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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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志”的描述还是带了一种理想主义的色彩,讲的是“志向的发挥”,这一位张女士直接就说,成名太晚会令人没有那么快乐,有一种现世的享乐色彩,虽然似乎境界不够超凡,然而也是很坦率的了。

他忽然间又想到了林芙美子,这一位女作家也是青年成名,二十几岁的时候就凭借一本日记体的小说而轰动文坛,《放浪记》一举成为畅销书,销量很大,可以推测到这一定缓解了她经济上的处境,在精神上的满足之外,物质上的不虞匮乏也是非常重要的,可以给人带来很大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在美好的青春年华可以享受这样的盛名和财富,该是一件多么令人满足的事情,假如垂垂老矣的年纪才受到世人瞩目,虽然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毕竟不是身后名,是在还活着的时候就得到了认可,然而纵然再怎样灿烂,终究是如同烟花一样,转瞬即逝,人到暮年,留给她品味荣耀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个人即使等得及,时代是仓促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有一天我们的文明,不论是升华还是浮华,都要成为过去。如果我最常用的字是‘荒凉’,那是因为思想背景里有这惘惘的威胁。”

看到这里,何坤心中忽然一动,张爱玲的这几句话太过深邃,让他居然隐隐地感觉仿佛在读巫师的预言,“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多年的军阀混战,后面接续的是日军侵华,现在日本终于投降,国内虽然仍有所摩擦,然而主流仍然是一种欢庆和平、百业待兴的气氛,希望爱玲女士的预言就到此为止吧。

单单因为这一小段文字,何坤便对张爱玲有了一种别样的观感,这位上海“孤岛时期”崛起于文坛的作家,本来名头虽响,自己对她预设的评价却并不是很高,毕竟日本对上海的统治,自己也是知道一些的,文学审查非常严厉,不要说巴金、茅盾、老舍,到后来就连张恨水的小说连载都看不到了,连何坤都不太理解,《金粉世家》一类的小说有什么犯禁的?纵然是《魍魉世界》,毕竟写的是陪都重庆,正好讽刺国民政府,为什么连这样的小说都不能够登载?

因此这种时候能够在上海文学界名声大噪的,应该大抵都是鸳鸯蝴蝶派一类的作家,走的是周瘦鹃的老路子,这样只谈风月莫谈国事,大概才能够比较安全一点,然而看到这一段序言,便感觉与众不同,这本书是民国三十三年再版的,当时距离日本投降还有一年的时间,她就能写出这样的文字来,也算是很胆大的了。

安静的室内,何坤一页一页翻着书,渐渐地,座钟的时针指向了九点,何坤放下书来,转头向青山雅光的卧室房门望了一眼,起身洗了手,便到卧室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里面说了一声“请”,他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书桌的桌面上放着两张折起来的纸,是从笔记本里撕下来的,存折压在信纸的一角,青山雅光已经脱了外衣,准备睡了。

何坤坐在床边,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青山雅光:“这是我去日本之前,母亲送给我的玉佩,现在我想转送给你,希望你能够收下。”

青山雅光默默地接过了那还带着何坤体温的玉佩,他知道何坤今天的这个举动,是带着一种诀别的意味,当亲人的信传来,很可能就是自己决定离开的日子,因此提前赠送信物,以免那时伤感。在离别的时候假如有此种举动,设想一下那时的情景,两人举杯道别,然而却只能饮酒,食不下咽,这种情境之下倘若何坤再像这样拿出玉佩来赠别,看着这最后的留念,自己该情何以堪呢?恐怕不由得就会想到,当自己乘船回到京都,度过一个又一个劳累艰苦的日子,有的时候夜深人静,就会把玉佩拿出来看吧?就会想到何坤,还有自己在中国的那一段恍若梦境的生活吧?只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玉在中国文化之中具有特别的意义,本来自己也应该回赠一件含义等同的东西才好,比如日本的纸扇之类,然而自己身边实在没有那种风雅的物品,当初带在身上的多是军事用品,本来那把肋差是比较有美感,而且也有纪念意义的,可惜早就已经失掉了。

青山雅光仔细想了想,终于站起身来,在小柜子里取出一条腰带,单手托着递给了何坤:“我身边没有其她能够表达情意的东西,这一幅千人针是我出征之前,母亲和姐姐站在街边,向路过的女子乞针绣成的,虽然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但是这里面凝结的感情是没有变的,我将这一份情谊送给坤。”

何坤很郑重地接过千人针腰带,这是青山雅光带着的唯一一件亲人赠别的物品,十分珍贵,他能够将这条千人针送给自己,可见也是十分隆重的了。

何坤将腰带放在桌面上,转过身来就抱住了青山雅光,一件件脱去了他的衣裤,两个人抱着滚到在床上的时候,青山雅光蓦地想到,几年来两个人的关系很有一点像是日本古代的妻问制,虽然已经到了如今这样的程度,自己与何坤日常仍然是分居两间卧室,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才共处一室,起初是因为国家立场上的对立身份,但是到了现在,这已经沿袭为一种习惯。

虽然比起一般的情侣来,这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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