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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旧日寒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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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相比了,也不知朱允炆后来究竟怎么样了,那可是堂堂的皇帝,结局也如此迷离,或许世上有一些事,终究是难寻结果的吧?

于是弘历道:“罢了,这件事便如此吧,我回头禀告皇阿玛,这案子便以天地会作乱来结案,不必再继续追下去了。”

李卫也点头:“辜负四阿哥了,阿哥这样做,实在是深识大体,令人敬佩。”

这事儿若是继续深挖,还不知要挖出什么人来,康熙后期的诸王谋位,自己那时候虽然官职不高,但也见识了一些,那叫一个血雨腥风刀光剑影,结果那一群凤子龙孙死的死残的残,损折得着实厉害,仿佛他们的出生就是为了后面的凋零,雍正虽然只有三个成年的儿子,五阿哥倒也罢了,三阿哥弘时却也是个犀利的人物,更何况那几个上一代的亲王“老骥伏枥”,还志在千里着呢,这一回水太混,其实也不知是谁干的。

两个人娓娓又叙谈了一会儿,弘历隐去姓名,将褚绣春关于官场与绿林的看法说了一下,李卫登时拍着大腿笑道:“扯淡呢!这人是对江湖有什么误解?官场彼此倾轧,莫非绿林便是铁板一块?这一次破获了甘凤池,还不是因为她们内部互相叛卖?那些所谓的‘侠义道’,为了一点官位金帛,出卖头领的也不少,个个儿都恁么忠心耿耿,义薄云天呢?这是怎么样修描出来的形象?这人若只是为了面子,倒也罢了,倘若真的信了,饶是他怎样能耐,难免成为江湖道的岳武穆,只怕死在自己人手上。”

弘历也笑,要说褚绣春虽然品貌心性都很好,只是确实如同李卫所说,有些方面太过单纯了一点,对于江湖路林有一种略显一厢情愿的理想寄托,他这个性格若是不改改,将来不知要坑在什么地方,自己确实是会照应他,但许多事还是要靠他自身把握。

此时雍正在宫中,正在奋力批阅奏折,到这时他已经连批了一个多时辰,很有些疲倦了,便传了茶点来。雍正喝了一碗奶茶,又吃了一个小窝头,按照雍正从前短暂休息的惯例,本来是应该闭目打坐一会儿的,不过这一回他没有进行那样的禅定,而是叫人送了一个木盒上来,那里面零零碎碎都是一些小玩意儿。

雍正虽然严峻,不过整天不是奏折就是军机处,闲了禅修平静心情,都是很庄重的一些行动,久了也有些腻烦,因此偶尔他也是童心未泯,或者应该说是涌上了风雅的情怀,便要赏玩一下这些小巧的玩器,聊以消散一下压力。

雍正打开了匣子,这里面琳琅满目都是一些稀奇的小物件,比如象牙页片雕刻的金字佛经;五彩琉璃球,里面是几条金鱼;说是从遥远的大秦国传来的钱币;绘制着西洋美女人物的珐琅鼻烟壶。

与父亲康熙一样,雍正对海外的东西也颇有兴趣,因为很是新奇,中原的文化自己也见识过了,确实是博大精深,然而毕竟也看了这么多年,再怎么精彩的篆刻绘画,终究也就是那个范畴,所以外夷的东西倒是很让人感觉新奇,如同远洋海面刮过来的带着盐分的海风,令人眼前胸中都是一爽,别具魅力。

雍正拈起这个看了看,放下来,又拿起那个,欣赏了一阵,感觉大脑放松了一些,不再那样疲惫了,便想要收起这百宝匣,继续办公,这时候他忽然发现了角落里一块黑黑的东西,雍正将那物件拿了起来,原来是一枚青海昆仑冻石的雕件,墨玉一般的光滑质地,雕的是一只蝉,刀工细腻,着实活灵活现。

雍正看到这挂件,忽然感觉有一种熟悉,不是那种“曾经把玩欣赏过”的熟悉,而是关于这冻石蝉,似乎曾经有一段往事,啊,终于想起来了,那还是二十几年前,那时自己还年轻,大概也就是比弘时大一两岁的年纪,曾经去过一回江南,在那里除了办正事,忙里偷闲也有过一段风流情缘,那个女子叫作什么来着?似乎是叫作茜玉,在庵堂之中带发修行的。

经过了这么多年,茜玉的五官眉眼,自己已经十分模糊了,只记得是十分秀雅的,不是浓艳型,而是那种淡淡的清丽,典型的江南闺秀风格,当时自己不是很方便带她一起回京,回到京中,又是争夺储位最关键的时候,老八他们盯得自己很紧,所以也不好像当时约定的那样,很快派人接茜玉进京,虽然也有一些歉意,不过那时自己也是自顾不暇,每日里神经都十分紧张,也便将这件事搁下,到十年前自己终于登基成为皇帝,偶尔想到这件事,却也已经时过境迁,想来茜玉或者是一直在庵堂修行,或者已经另觅了良人,所以便如同一缕轻梦,便这样过去了,没想到今日又将这物件翻了出来。

雍正将那石蝉在手中掂了一会儿,便仍旧将它放回格子里,招呼人收了匣子,自己重新坐在案头继续批阅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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