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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市民生活史(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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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过一寸,天才能亮。军机处十几个人,每个人平均五六天才轮一个早班,已经觉得辛苦,可是弘历天天都是这么早上朝。

满洲的精英,那可真的是精英,不过普罗旗人的荒废,那也真的是荒废,用弘昼的话来说,“明明都不过是旗丁,正经连个领催都没挣上呢,一个个也学着人家逛戏园子吃小馆子,冬天出门怕冷,夏天出门怕热,倒比皇族还尊贵,把他们给娇宠的,都跟嫩豆腐似的,轻轻拍一下便破了。若只是不能吃苦,倒也罢了,关键还寅吃卯粮,指饷借银,有那一等刁钻放债的,专门就把钱放给旗人,晓得他们有定额的饷银和兵米,无论如何总还得起,若真的是吃穿了底子,这不是还有总旗主的皇上吗?无论如何不能看着旗下的人狗撵兔子一般地给人追债,一个心软少不得就得出钱帮他们还上,皇阿玛皇玛法的时候也都有过先例的,于是养成了个‘有恃无恐’,倒不是他们给皇家当差,简直是皇家给他们打工来了,一有事儿就找皇上。”

所以褚绣春也觉得,虽然普通的旗人不像弘历这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与权力,不过倒是另有一种清福,悠闲得很。

此时褚绣春也只好劝道:“不必太过忧虑,又不是全都如此,虽然有伊桑阿这样的,却也有许多如同海兰察、琼古里尔哈那般,很是能干的人,世上的人总归是种种不同。”虽然旗人的这个颓废的风气着实浓厚了一些。

遵化城中,琼古里尔哈骑了马走在街上,前方一座宅院门前,此时一片悲哀的哭声,那是故游击伊桑阿的家宅,今儿正在做头七。

琼古里尔哈在门前下了马,将缰绳交给跟从的士兵,自己走进宅门,便见伊桑阿的妻子他他拉氏正跪坐在灵前,抹着眼泪,见他来了,他他拉氏忙站起身迎了过来:“琼古里尔哈大人,承蒙你还想着,自从我家那个死鬼两脚一伸,就这么过去了,我们这家中便再没几个人来了,这才是患难见真情,从前与大人并不是怎样亲厚的,这一阵却多承大人照应。”

之前伊桑阿也与自己说过琼古里尔哈,道是个很能装模作样的人,凡事较真儿,为人也冷冷清清的,总端着架子,仿佛庙里的神像,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的,伊桑阿很不喜欢他,敬而远之,哪知如今出了事,倒是这一位“冰雕的莲花”最有真情,帮了许多的忙,让人真是替丈夫惭愧,之前说了他那么多坏话。

琼古里尔哈简洁地说:“太太不必客气,同为族人,是应当的,今儿是阿哥的头七,我来送送他。”

他他拉氏引着他到灵前,琼古里尔哈烧了香,他他拉氏便请坐敬茶,琼古里尔哈略坐了坐,喝了一杯茶,便起身告辞离开,他他拉氏还苦留不止,定要他留下来吃饭,琼古里尔哈说营中还有事,便赶快走了。

要说满洲本来都是干脆利落的风格,入关这么多年,也学得一身的繁文缛节在这里,比如说这请喝茶,来了客人一定要泡新茶,哪怕原来的茶叶是刚沏上的,也得倒掉换新茶叶重泡,见面互相请安也是一堆一串的话,连家里的狗都得问到了,汉人矜持于四书五经仁义道德,满人则以这种繁琐的礼仪为荣,在琼古里尔哈看来,很多都是废话。

昨天刚刚接到了弘历对密折的批复,对于伊桑阿的事,琼古里尔哈除了上题本,还写了一份密折,他是侍卫出身,乃是弘历的亲信之人,所以享有密折奏事的权利,密折里面,琼古里尔哈汇报了一些细节问题,比如说伊桑阿死后,坊间是如何评论,旗人内部又是怎样的震动,弘历接到密折的当天便批复了给他,言辞十分严峻,道是“生得荒唐,死得窝囊”,对之只有痛恨没有怜惜。

就在弘历返回密折的前两天,琼古里尔哈还接到了褚绣春的一封信,那是之前便写好的,写信的时候还并不知晓伊桑阿自尽的事情,便只是写一些京中的趣事,还有日常杂事,比如因为旱情已经缓解,市面上的物价终于开始降下去了,之前着实贵得令人心慌,鼓书里面说的“一个大钱买干葱一段秦椒一个,八九十文买生姜一两买韭菜一掐”,虽然是略显夸张,然而比起从前丰年也涨了两三成的样子,如今总算是回落了,然而这物价或许是有个规律,一旦大涨,便不容易回到原来的水平,比起从前的价钱仍然是高了一些,粮食生长周期长也就罢了,就连小青菜都是如此。

琼古里尔哈离开京城,然而与京中的联系并没有断,其中之一就是褚绣春,他们两个的关系非常好,有一些事褚绣春一时拿不定主意,琼古里尔哈便给他出出主意,褚绣春每次写来的信都是厚厚的一沓,也没什么正经事,都是很琐屑的一些日常,什么天气情况,各种见闻,饮食衣服,全都细细地写来,简直就是杂记一样,不过琼古里尔哈却觉得很是有趣,经国济世的慷慨陈词,自己看得不少了,倒是这样充满烟火尘俗气息的人情家常最为亲切。

琼古里尔哈有时甚至会想,那些长篇铿锵的议论说理,谁也不能说讲得不对,只是与现实生活的距离终究有些远了,虽然崇高,却很有一种距离感,让人感到很是疏远,因其距离上的遥远而有一种失去温度的感觉,倒是这些记录琐事的,比如米面多少文一斤,哪家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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