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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哑蝉(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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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

弘历抿嘴便笑了起来,他已经可以猜到褚绣春当时想着的是什么,当初钻山越岭,早晨在野林子里醒来,把那山间的日出着实看够无数,虽然未必有泰山南极顶的壮观瑰丽,却也别有一种荒远的野趣,只是却如同褚绣春说的,一颗心难免有些飘荡,前路究竟要往哪里去还是次要的问题,倘若没了干粮,马上便是要找寻早饭的问题,那可着实是没有这般雍容。

而弘历今儿早晨不但与富察皇后一起看了日出,两个人昨晚还共同欣赏了夕阳,碧霞元君的驻地啊,果然另有一种静谧恢弘的气度,让浮躁的心平静了下来。

上午,皇家的队伍浩浩荡荡下了山,往济南而去,三月初四那一天,休息得差不多充足了,便游览了趵突泉,初六游大明湖历下亭,初七第二次去看了趵突泉,褚绣春从前还真的没有来过济南,这一回虽然主要职责是扈从,不是可以自己放松游玩的,但走马观花毕竟也看了一下,褚绣春觉得很好,终于回到人气旺盛的地方了啊,这一下备办什么都方便多了。

然而就在这一天晚上,里面传来消息,说富察皇后的身体不好了,弘历本来传出旨意来,在济南府就地驻跸,后来听说富察氏苦劝回京,于是第二天三月初八,终于又启程赶回北京,三月十一这一天来到运河附近,从陆路改换水路,乘船从京杭运河直达北京。

可是就在当晚的亥时,一个令人震动的消息传了出来,富察皇后病死在舟中,亡年三十七岁。

褚绣春听到这个结局,心中登时就咯噔一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今后会向哪个方向变化,就很难讲了。

果然,富察氏的死给弘历以很大的刺激,褚绣春明显感觉他的性情陡然间不同以往,思维方式明显严厉了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两个儿子,皇长子永璜,皇三子永璋,这两位皇子对于宗法嫡母富察皇后并无感情,因此治丧的时候表情便不怎样哀伤,从人情来讲,褚绣春觉得也不是很大罪过,然而弘历怒不可遏,满腔怒火首先便发泄在他们两个身上,直接挑明了说:“此二人断不可承续大统!”你们两个都省省吧,纵然皇后死了,皇后的嫡子也没有了,然而这皇位也轮不到你们。

转过头来,弘历便迁怒到皇长子的师傅头上,和亲王弘昼都有了不是,与大学士来保、侍郎鄂容安一起罚俸三年,其他次一级的谙达停发工资一年。

之后又是连连找茬,一会儿说皇后册文的译文不对,一会儿说祭品不够洁净鲜明,眼看着皇帝要往喜怒无常的方向发展,京官自然是胆战心惊,外任官员也惴惴不安,有人便写了折子,诉说自己的悲痛之情,又请求进京致哀。

弘历对所有的奏折向来是全部过目的,这些折子他自然也看了,却不置可否,晓得都不过是官场的人情,表面姿态居多,别看他们写得热闹,又是“惊闻皇后崩逝之信,心胆俱裂”,又是什么“伏地哀泣,涕泪交流”,其实不过是文章做得好看,不可认真相信,只是过了一阵之后,凡是没有请求“叩谒大行皇后梓宫”的封疆大吏,全部降了两级,或者销去军功记录。

这许多人都受了处分,有一些甚至倒了大霉,命都丢了,其他加倍谨慎的也不过是无功无过,不挨罚也就罢了,唯独有一个人升了职,就是褚绣春,在六月里晋升为一等侍卫,正三品。

褚绣春确实是资历够了,在弘历身边十几年,兢兢业业,虽不敢说是万无一失,却也没有出过大的纰漏,办事很稳,而且风评很是不错,都说这个人的心放得正,从没个倚情仗势的,也不排挤僚属,若是许可范围之内,也会给人方便,其实做人能够到他这个程度,不仅仅是忠厚而已,也需要很高的技巧,所以对于褚绣春的升迁,大家都没有什么议论,连海兰察都给琼古里尔哈道喜,无论如何总算没连累师傅,这个时候可真给长脸。

而对于弘历而言,他提升褚绣春,固然是因为褚绣春确实称职,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他可以看得出,褚绣春是真心为孝贤皇后难过,这对于弘历是一个很大的安慰,对于孝贤的死,痛哭流涕的不少,然而真心伤感的却并不多,大概富察家族算是一边,那是血缘亲情,而褚绣春虽然表面仍然镇定平静,偶尔他侧转过身来,眼神中流露出的情绪却是真诚悲伤的,这种隐藏的哀伤虽然看似平淡,其实却更为幽深。

褚绣春确实是真的难过,因为孝贤皇后的死,他忽然间想起许多事,褚绣春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母亲留给自己的石蝉,那其实是一枚哑蝉吧?虽然蝉鸣很是噪人,然而却有一种蝉是不能发声的,便是哑蝉。

虽然对母亲有着深深的眷恋,母亲乃是自己精神的故乡,然而对于自己的母亲,褚绣春其实了解很少,母亲的身世,母亲的想法,母亲的感情,他只是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却并不能真切体会,曾经的褚绣春很是遗憾自己当初年纪太小,所以不能理解母亲,然而随着阅历更加多了,他有一天忽然想到,或许即使母亲现在还在,自己也是不能够真正了解她的,因为有许多话,母亲难以对自己说。

比如孝贤皇后,比如慧贤皇贵妃,对于她们的死,弘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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