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玲珑骰子安红豆(1 / 2)
甘鲤彻底松了口气,又开始质问:“你得了什么病?”
其实这样质问别人,他自己也是有点心虚的,毕竟他也有点不能启齿的毛病。但谁叫凌胧吓着他了呢?
想着想着就委屈得要掉眼泪。
看他这副模样,凌胧如临大敌,不敢隐瞒,和盘托出。
青年斟酌着说道:“一种先天病症——其实没有特别严重的症状,就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容易昏倒。医生说是因为小时候心脏没长好,长大之后就会慢慢愈合。”
甘鲤睁大了眼睛:“心脏病?”
凌胧怕他会想多,赶紧摇头解释:“不是的,还达不到心脏病的标准,只是一个很小的毛病。”
甘鲤还是不太相信,“你没骗我?真不是心脏病?”
凌胧找出了医院的诊断书给他看,终于让甘鲤放下心来,却又疑惑道:“那你这个病需要治吗?”
凌胧道:“当然要治。因为这个毛病,我小时候受了很大的罪,吃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药,导致身体不太好。母亲懂一点医术,就开始帮我调理,用食补和锻炼的方式让我强身健体。小时候她不准我动气,甚至不允许我大声说话,要我学习那些佛经,清静经,凝神静气,修身养性,整天打坐,读书,练字,几乎成了半个道士。”
“半个是道士……另外半个呢?”甘鲤的关注点总是很奇特。
凌胧笑道:“另外半个是和尚。我念了那么多经书,又不能嗔怒,不近色欲,可不就是个和尚么?”
甘鲤被他逗笑,笑了一会儿,又皱起眉道:“那你现在不是破戒了?”
“是啊,”凌胧故意叹了口气,“贫僧被施主色相所迷,动情动欲,犯下色戒,多年道行已失,如今只好还俗了。”
甘鲤也故作正经道:“大师,看来你的修行还不到家呀。”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笑成一团。
“等等,还有件事——”甘鲤咪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子,怀疑似的看向凌胧:“他为什么叫你陈易恒……”
原来还记着呢。
凌胧用指尖逗弄他微卷的发丝,脸上显出无奈神色,轻轻叹了口气,道:“阿鲤,我没骗你。”
他垂眸,像是陷入沉思,语气之中难掩黯然,嘴唇却抿得很紧:“直到十七岁,我身份证上写的还是凌胧,我也只认这是我的真名。如果不是母亲一定要我改名,我是不会接受陈易恒这个名字的。”
“陈易恒……”甘鲤把这三个字含在嘴里喃喃念了几遍,总感觉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儿听过你的名字。”
“可能是听别人提起过吧。”凌胧不甚在意地继续说下去,“我母亲姓凌,我从小跟着她住,也跟着她姓。刚出生时我身体不好,母亲信佛,就去庙里为我求签取名,希望得个庇佑。也不知道她是去的哪座歪庙,最后求出的三只签,签语都很怪,一只叫玲珑骰子安红豆,一只叫生年虚负骨玲珑,最后一只是:灵槎拟约同携手。”
甘鲤问:“都是诗?”
凌胧拉起他的手,在掌心写下玲珑和灵槎两个词,唇边有一丝笑意,“后来我去问过那和尚,他说这些签上的每一句诗里都有凌这个读音的字。他就是用这种办法来帮我母亲取名的,倒也聪明。”
“只不过,”凌胧又苦笑道,“我一开始可不喜欢这么个名字。”
“像女孩儿一样。”甘鲤仰头看他,摸摸他的脸,“但是很好听。”
凌胧握住那只手,放到嘴边吻了一下,笑道:“好在有两个玲珑签,所以最后她取了玲珑的谐音。”
“否则你不是就要叫凌槎了?”甘鲤笑歪在他怀里,略带一点慵懒地念起来,“凌,茶……凌茶茶,好名字。”
他声音渐渐低下去,睫毛颤了颤,随后紧紧粘合,就那么睡着了。
这就是自己这一生的命数?凌胧看着他熟睡中的沉静面容,感觉心尖儿发烫,有种奇妙的柔软混合着阵痛,不自觉轻轻念出那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得回家一趟。”
在这里待了几天,甘鲤意识到自己这次大概失踪得有点久,再不回去,那帮家伙该发疯了。
“我送你。”陈易恒帮他扣好上衣扣子,顺口说道。
“不用,”甘鲤扯了扯衣领,“我跟朋友联系好了,他等会儿来接我。”
陈易恒微微一怔,面上没怎么变化,眸色却略微深沉了点。
“那好,我也见见你的朋友。”
甘鲤很自然地答应了。但他没想到这两个人见面会是这么灾难性的场景。
施峤冷着脸朝他走过来,根本不看一眼旁边的青年。
“长本事了,敢随便跟陌生人走,怎么没把你给卖了呢?”
陈易恒若无其事地将伸出的手收回,脸上始终保持着浅淡的微笑,声音也是温和客气的:“我可以保证,阿鲤在这儿很安全,施先生请放心。”
甘鲤点点头:“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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