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2 / 3)
不会刻意庆祝什么,甚至在春节各家燃放烟火时,体贴地将门窗闭紧,不让那欢乐之声惊扰到喻稚青的伤戚,可到了那些特殊节日,他仍会陪在喻稚青身边,炒几个好菜,为自己斟一杯酒,自顾自地与喻稚青的杯子碰一碰。
到了那时,即便他不说,喻稚青也知道是什么日子了。
第一年时,喻稚青反应很激烈,被商猗抱上轮椅的他怒气冲冲地将男人精心做了整日的菜全部弄乱,又拿酒泼了商猗一身。
那时的商猗还不满十八岁,刚出宫不久,做菜手艺自是马马虎虎,惯于用剑的手还在切菜时不小心被划出一道不浅不深的伤口,胸口被喻稚青刺出的刀伤也还没有愈合。
酒液浸透衣衫,渗进未好的伤口中,从指尖到胸膛,火辣辣的痛意仿佛要直接蔓延至心脏。而商猗只是默默收好一地狼藉,像烛光下的曳曳阴影般,无声站在房间晦暗之处。
就算男人紧闭了门窗,但偶尔还是能听见外面的鞭炮轰鸣声,喻稚青的心随着那一阵阵声响逐渐下沉,想到父母的模样,眼眶微红。
他在床上看了会儿书后,自行吹灭了案边的烛火,就此睡下,故意无视站在角落的商猗。
黑衣与黑暗彻底融作一团,商猗静默地立于那片漆黑当中,听着对方并不平稳的呼吸之声,他知晓喻稚青难以入眠。
他暗暗估算着时间,在外面烟火最轰烈之时哑声道:“殿下今年也要平安。”
喻稚青没有出声,只是如逃一般,愤愤用被子遮住了头,原来商猗还记得——那是喻稚青从宫女那儿听来的习俗,若是在新旧两年交替之时许下心愿,那么便极有可能实现。
他那时与商猗闲聊起此事,没想到男人还记得。
只是他亡国不久、父母惨死,商猗身为歧国皇子,喻稚青只觉商猗说出的话简直是一种讽刺,不曾放在心上,可年年如此,男人的愿望始终不曾改变。
沉重地吁出一口气,喻稚青垂下眸,努力将脑中杂念扫清,继续拿笔批阅羊皮卷。
塞北与中原相似,都是朱批,不过这边用的不是朱砂,而是一种特殊的红花汁液。商猗见砚中红墨快要用完,为他添了一些,在旁默默伺候着小殿下。
日至晡时,喻稚青总算将小山般羊皮卷批完,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商猗虽然没有说话,却故作无意地将刚沏好的新茶往喻稚青面前推了一些。
喻稚青却没有休息的打算,竟是主动搭上商猗手腕,淡淡道:“开始吧。”
商猗点头,向来有力的臂膀温柔地将喻稚青托起,从肋下将人拥住。喻稚青全身重量都落进商猗怀中,虽然残废的双足无法使力,但终于是久违地接触到了地面。
在经历了姑射草过少及过量的折腾之后,喻崖终于寻到了最适合喻稚青腿疾的剂量,虽然没能寻到传说中的神女之血作为药引,但如今也算小有成效——喻稚青的腿,已经可以微微动一动了。
当真只是很轻微地行动,甚至连自行合上双腿都难,但喻稚青发现双腿的变化后仍是欣喜不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进行下地走路的复健,而喻崖来看过一回后,也表示喻稚青可以试着用拐杖练习练习,同时对商猗的照顾进行了高度的肯定——瘫痪之人往往肌肉萎缩,而喻稚青的双腿却被照料得很好,几乎与正常人无异,就连褥疮都不曾有过,若非商猗日复一日的仔细按摩,绝对不会是如今的模样。
小殿下残废三年,被照顾得甚至连残疾人极易患上的褥疮到底是什么症状都不知晓,听完喻崖对商猗的赞赏之后,沉默良久,不知在思索什么。
商猗对喻崖的赞赏也是反应淡淡,只是翌日便自林间砍回木材,自己为喻稚青制作了两根拐杖,并在上面细心地缝了软垫。
小殿下刚收到时面无表情,甚至“恩将仇报”地将男人撵出了帐篷,商猗知晓他是好面子,不愿让自己看见他用拐杖时的狼狈模样,未曾多说什么,但听到里面接连传出摔倒之声后,终是在喻稚青摔得最响的那次忍不住进了帐篷,将沾了满身尘灰的少年一把抱起。
喻稚青摔了多回,此时疼得呲牙咧嘴,膝上手掌全是脏污,又最好面子,这种难堪时刻被仇家撞见,自是羞恼不已,当即在商猗怀中闹了一通脾气,翻捡起当年的旧事对他冷嘲热讽。
男人没有言语,只是先将人抱回轮椅上,用湿毛巾替他擦去身上的脏污。
他单膝跪在轮椅前,低着头颅,专心而轻柔地为喻稚青擦拭,似乎全然没将少年的恶言恶语听进耳中,也是由着这个姿势,素来高大的男人此时倒比轮椅上的他还矮了一截,必须要仰头才能与他对视。
掀起喻稚青裤腿,果然已经跌出乌青,在雪白小腿上格外突兀。男人仰起脑袋,一向凌厉的眼中噙了某种喻稚青熟悉又陌生的情绪,连带着那俊气傲人的五官都柔和许多,乖巧得仿若一头虔诚驯服的凶悍野兽,独那沙哑低沉的嗓音听着突兀——他双手扶在喻稚青腋下,是一个将人搂抱在怀的姿势,商猗低声道:“我扶着殿下,先这般练。”
喻稚青本就身体不好,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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