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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门口。
林雪浑浑噩噩的拿着一束鲜花站在门外的斜角落里,周围都是人流川息,热闹不休。
没过多久,她就看见长相俊美的西装男人怒势匆匆的走出医院,径直坐上一辆豪车后冷脸吩咐了什么,负责开车的司机就一踩油门迅速消失在眼前。
上空太阳热烈,四周人声喧哗,她独身一人拿着花站在阴暗的角落里,而食盒在慌乱中不知被她掉在了哪里。
不男不女的怪物。
她脑中再次响起男人恶狠狠说出的这句话。
“怪物?”林雪想着这句话,忍不住笑着重复了一遍,却快落泪。
“对,怪物,我是怪物。”
那年她做变性手术的单子没能及时去取,医院就直接送到了家里,正好被在家里的父亲看见了,在她回来的当天晚上就提着扫把扬言说要打死她。
“你是个怪物,怪物!”父亲提着扫把怒目瞪着她,身后老妈使劲抱着他的腰阻止他,同时哭着催她走。
彼时她站在门口,一点反应不回神,只能愣愣的看着父亲怒目哼哧的挣扎着冲上来要打她,浑浊年迈的眼里都是最深沉的愤怒,失望,以及明显的厌恶。
“我没有你这样怪物的女儿,我没有!”最后被老妈勉强阻拦下来的父亲扔了扫把,接着朝她发出怒吼,指着门外高声叫道,“你给我滚,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林家的孩子,我们就当没生过你这个怪物!你滚,滚得远远的,一辈子都别回来!”
老妈在旁边哭泣连连,那么爱美的人,哭的那么狼狈绝望,不敢抬头看她,只是哭声催促道:“走吧,走吧,阿雪,快走吧阿雪。”
走吧,阿雪。
连一向最疼爱她的老妈都说不出一句安慰她的话。
说以后父亲会原谅她,会体谅她,会认为她还是他们的孩子。
哪怕是骗她呢?
得不到一句欺骗的林雪眼眶凝泪的转身走了。
这一走,她直接出了C市去到人生地不熟的A市。
因为没有存款,没有家住,又没了工作,特殊的身体原因在简历上留下了污笔,所以她只能勉强找到一家钱少事多的小机构当会计,足足四年再未靠近C市半步。
C市,已是她终生回不去的梦乡。
而怪物两个字,是她夜深轮回的噩梦,多少次让她梦中惊醒,呆坐天明,只因不想再听见梦里传来父亲歇斯底里的失望咒骂。
时过四年,她再未有过家,她只能偶尔趁着父亲不在的时候偷偷打电话给老妈,给她报平安说自己在这边过的很好不用她担心。
老妈听完只是笑着说好,那就好。
其实她们都心知肚明这只是谎言。
没了家的孩子,就是一根随风摇荡的野草,谁也不会在乎她过得好不好。
许是因为阳光太过炽烈的缘故,林雪用手背遮住眼睛,手里的鲜花砸落在地没人去捡,激起一点轻轻的尘埃。
她在角落里慢慢慢慢的蹲下身,身体竭力卷缩成一团,努力咬紧牙关不愿发出声音。
忽然,一颗泪水从指缝间滚出,流过手背,再滚过手腕,顺着臂线坠落在地面,砸出小小的深色痕迹。
紧接着更多的水珠子从她指缝间滚出,迅速打湿了她的手背,和膝下的地面。
干涩难受的喉咙里终于抑制不住的泄出压抑抽噎的啜泣声。
世界太大了,也太冷清,冷清到似乎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在这片阴暗的角落里自生自灭。
她只好抱紧了自己,臂弯里传出她细细的,不甘心的嘶哑呐喊。
“我不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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