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偏执丞相和离后 第22(3 / 3)
,姜知意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眼下,就只剩下两个人亲笔签名,按上手印了。
印泥也是早就备好的,姜知意取来揭了盖子,沈浮没有接,他默不作声,只是看着那红得像血一样的印泥。
姜知意等了片刻,恍然反应过来,她还没喝落子汤,他从来都要确保万无一失,他要她先喝下落子汤,他要她的保证。
姜知意拿过药碗,药已经凉透了,手指触着碗壁,冰凉冰凉的,酸苦的气味越发明显,乍一闻,竟有几分像避子汤。
姜知意皱皱眉,嫌恶之外,生出一丝嘲讽。她与他的姻缘,始于避子汤,终于落子汤,也算得是有始有终。
手指扣紧碗底,八年来种种往事如风中碎絮,一霎时飘过,一霎时消失,她想,她是可以信他的,他狠也罢毒也罢,说过的话从不食言,只要她喝下,他必定会签字画押。
手腕抬起,迎着他复杂难以分辨的目光,一饮而尽。
跟着用力摔了碗。
咣!瓷片飞溅,房门被一脚踹开,紧接着是卫队,马匹和青草的气味突然扑上来,姜知意天旋地转,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作者有话说:
下章大概有六千字,还是0点更新~
嘴里全是落子汤酸苦的滋味, 鼻子里闻到的,是另一种复杂的气味,有马匹身上暖洋洋热烘烘的气息, 青草凉飕飕带着清新的气息, 还有青年男子的汗味儿,长途跋涉, 或是舞刀弄枪了很久, 身上就会有这种汗味儿,并不好闻,小时候她闻到了,会皱着鼻子捂着嘴,咯咯笑着躲到一边, 不许哥哥再靠近。
可眼下, 她被哥哥紧紧抱在怀里, 那味儿铺天盖地围住她, 那么亲切那么熟悉,姜知意本能地抓住姜云沧的手臂, 低声道:“哥, 你好臭。”
姜云沧眼睛热起来,想要把她抱得再紧些, 又怕抱得太紧伤到她,喑哑着声音:“意意别怕,哥哥回来了。”
“我知道。”姜知意歪着头,鼻子蹭着衣服,挡住呼吸, “哥, 你多少天没洗澡了?”
“想不起来。”姜云沧低着头, 想笑她在这时候尽顾着问这些没要紧的事,可笑容刚浮上眼底,立刻又消失了。
他看见了她的憔悴,她声音那么弱,她眼中有抹不去的忧伤,她在他怀里那么轻,像片羽毛,几乎没有一点分量。
姜云沧心中生出澎湃的恨意。他那样焦急,他疯了一样往回赶,整整三天四夜,他几乎不吃不睡,不停地换马赶路,随侍的亲兵都熬倒了几个,唯有他凭着一股子狠劲儿从头到尾不曾歇,他这么拼命,可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天知道他在门外听那些下人们说她被逼着喝落子汤的时候有多恨,天知道他闯进门来,看见她摔碎了空碗时,有多心疼。他的意意,他捧在手心里都怕委屈了的意意,居然被人这么欺辱。
姜云沧挪了挪肩膀,让姜知意靠得更舒服些,抬头时,满脸温存一转而成狠戾:“沈浮。”
分明只有两个字,分明声音不高,却让人听出了沙场上尸山血海冲出来的杀意,沈浮没有说话。
姜云沧,比他预料得来得快得多,他原本以为,他最快也要明天晚上才能进京。
眼前这人,称得上是蓬头垢面,眼中满布血丝,嘴唇干得几乎要裂开,衣帽鞋袜沾满了灰尘,就连手中镶嵌赤金的马鞭也磨得秃了,鞭梢还沾着干草。
可他身上的悍勇之气却分毫不减,往当地一站,这干净舒适的房间立刻被他染上金戈铁马的沙场气息,他抱着姜知意,他动作很温柔,小心翼翼的,然而就连这温柔小心,也带着不容任何人窥探觊觎的强硬。
西州到盛京三千多里地,驿差们换人换马连续不停也要走上五天,姜云沧三天四夜便走完了,所谓悍将,从来都是钢铁般的意志和体魄。
沈浮知道他厌憎他,从前如此,从今往后,只会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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