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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个底朝天。

盛氏疯了似的爬上炕,在衣裳铺盖里面一顿乱翻,然后脸色惨白地跌坐在一旁,整个人像傻了一样。

其他人也都明白过来,全都赶紧回屋查看。

薛家沉寂了几日的院子里,很快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喊声。

周氏手里的钱基本都被薛勇骗去花了,但压箱底儿的还有两支银簪和一对儿银镯。

这还是当初娘家的陪嫁,周氏一直藏在箱子最底下,钥匙一刻不离身地挂在裤腰带上。

但此时,箱子的锁别儿被人撬断,里面的东西都堆在炕上,簪子和镯子却完全不见踪影。

周氏正抱着箱子边哭边骂,忽然听到正房传出薛芹的声音。

她过去一看,薛芹正抱着她那口宝贝的樟木箱子哭得撕心裂肺。

樟木箱子是周氏当年的陪嫁,这种南方的木材在东北极为难得。

在她出嫁那会儿,这箱子可是整个村子里的头一份儿,放在薛家院子里摆嫁妆的时候,不知吸引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们羡慕的目光。

自然而然,也吸引了薛芹的目光。

所以三天回门之后,那口樟木箱子就摆在了薛芹屋里的炕琴上。

周氏虽然面上没说什么,但每每看到那口箱子,心里都是堵得难受,暗恨自己刚过门的时候太软弱好欺负。

看到本该装满薛芹嫁妆的箱子空空如也,周氏心底生出一种扭曲的快感,连原本自己丢了陪嫁的痛心都减轻了不少。

盛氏双目无神地坐在炕上,手里随意翻弄着凌乱的衣裳,不甘心地想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漏网之鱼。

虽说银子并不算多,但那可是家里所有的积蓄。

如今才刚五月,到秋收还有好几个月,手里一文钱没有,这一家老小难道都要去喝西北风不成?

薛良平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儿,好在牛和粮食都没丢。

这样看来,那些首饰和银钱肯定是来抓人的官兵抢走的。

乡下人最怕招惹上官府,看到自己被连夜抓走,村里其他人怕是根本不敢来偷东西。

他回屋后蹲在地上,捡起散落在地的烟叶子,抖抖上头的土,揉搓着塞进烟袋锅,狠狠地抽上一口,长嘆一声。

「唉呀妈呀!」盛氏突然间提高声音,「有救了,还有救!」

盛氏手里挥舞着一张薄纸,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兴奋地大喊:「孩儿他爹,大勇跟人做生意的文契还在。」

「真的?」薛良平听到也是眼前一亮。

「的亏我多了个心眼儿,把东西藏在衣裳兜里了。」盛氏看着手里的文契,得意不已,「有了这个就好办了,足足二十两银子的分红呢!」

薛良平忍不住感慨道:「得亏先垫钱把老三的赌债还上了,不然这回也就都丢了。」

155东窗事发

薛勇听到他们要去拿分红,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急忙阻拦道:「娘,这分红要到年底才给,现在去也没用的。」

薛力闻言跑过来,一把夺过盛氏手中的文契,激动地说:「太好了,有这个就好办了。」

「当初都说好了,不到年底不给钱的。」

薛勇拚命拦着,伸手就要去抢文契,恨不得给扯烂了拼不出来才好。

「这你就不知道了。」薛力闪身躲过去,将东西小心迭好揣进自己怀里,「我之前打听过了,这种盖了官府大印的文书,拿去当铺就能当出钱来,只不过损失点儿罢了。」

薛勇闻言大怒,伸手抓住薛力的衣领问:「好端端的你去打听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早就在打这个主意?」

「胡说啥,我就是听人说的。」薛勇急忙转移话题道,「虽说年底能拿二十两自然好,但俗话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去年收成不好,家里剩下的粮食本就不多,如今家里一文钱都没有,吃啥?喝啥?咱们年轻,好的孬的都无所谓,但是爹娘都一把年纪了,总不能让他们跟着咱一起吃土啃树皮吧?」

这话盛氏听着格外顺耳,觉得关键时候还是大儿子靠得住。

「大勇啊,娘知道你是心疼那些白白损失的银子,娘也心疼得紧呢!但是没法子,谁让咱如今遭了难,总得先保证一家老小有米下锅才行。」

「娘,我……」薛勇这会儿吭哧瘪肚地也说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无论年底能得多少银子,也得有命活到年底才行啊!

盛氏这会儿也不累了,胡乱喝了几口水,揣好文书便叫薛良平套车,立刻进城直奔当铺。

镇上的当铺不大,但很是有些年头了。

薛良平和盛氏都是头一回来当铺,进门后看着高大的柜檯和后面坐着的朝奉,感觉自己瞬间渺小了许多,忍不住有些畏缩。

柜檯里的朝奉扫了一眼二人的穿着,斜楞着眼睛,指着墙上的字开口道:「神袍戏衣不当,旗锣伞扇不当,皮货无袱不当,低潮首饰不当。」

盛氏从怀里掏出文书,小心翼翼地递进柜檯里。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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