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2 / 4)
为生母,视美人席一族为自己的母族。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帮我。”
帮着华碧楠。帮着师昧。
帮着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师昧讲完了,他把残瓷片碎片收掉,然后将镜子放回干坤袋。
外头的雨像数万年来蝶骨美人席枉死的魂,淅淅沥沥敲着窗户,哀怨的,不甘的。那裏头大概也有华归,有师昧的母亲。她在凄厉地喊着,跑啊……快跑……不要停下,不要回头……
“没有出路。”师昧最后埋着脸疲惫地挼搓着,嗓音微哑,“师尊,我们没有出路。是人族灭还是我们灭,就只有这个选择。……我总不能选后者。”
彷佛末日,如同刺刀,闪电裂空。
哗地急雨声响,千军万马蹄声疾,树叶被浸地油亮,在明灭刺眼的华光中东倒西伏。
忽地大门砰然打开,强风裹着惊雨捲入。
惨白雷光映亮了殿内回首的两人,木烟离立在门槛前,她没有撑伞,浑身淋得透湿,眼神显得极乱。
“阿楠,还差最后三十个珍珑棋,我们已经到魔界之门入口了。”
她还没有说完,师昧就倏地站起来,手指尖不可遏制地微微发抖:“踏仙君呢?三十个珍珑棋对他而言只是一瞬间的事,快让他做齐了然后……”他说到这裏,蓦地住了嘴。
木烟离进屋了,此时方能看清她脸上除了喜之外覆盖的更多的是怖惧:“踏仙君不知怎么了,忽然昏了过去。而且他的心跳也……”
“也?”
“也极其不稳,灵核流正在崩溃,像是再也醒不过来——”
师昧陡地惊怒:“不可能!那是他自己的灵核,我调配过上千次,怎么会忽然崩溃,怎么……”
顿住了。
他忽然福至心灵,彷佛某一窍关卡打开,轰地一声雷霆辗过九霄,在尘世倾塌般的巨响中,他慢慢回过头,用彷佛见了鬼般的苍白脸庞,转向了榻上手脚皆缚的楚晚宁。
“难道……”嘴唇颤抖,启合,“难道……是你做的?”
外头的狂风暴雨声衬得屋内愈发寂静,静得像坟茔,像黑沉沉的深渊。烛臺的光影犹如招魂的幡帛,在幽怨而诡谲的舞动着。
在这片死寂中,楚晚宁闭了闭眼,而后睁开。
“……对。”他说,“是我。”
轰地一声,雷霆彷佛要将云霄炸成齑粉,地动山摇。大雨彷佛瀑布般狂涌而落。
师昧心下震颤,踉跄着行了一步。
“你……你竟还能……”
“既然你跟我讲了你的事情。楚晚宁的嗓音很低缓,“那我也跟你讲一讲我的。”
师昧:“……”
“前世,我灵核被废,只剩九歌之力,亦不知自己身世。所以我才会无力与踏仙君抗衡。”腕上金光骤起,只听得铮铮脆响,锁链尽断,灵符皆焚!
楚晚宁自榻上起身,抬一双凤目。
“但这辈子,他软禁我的这些天,足够我将咒法深埋他心底。”说这些话的时候,楚晚宁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悲伤,痛苦,怜悯,悔恨,什么都没有,死一般的平静。
“法咒侵蚀得越来越深,最终会让他灵流紊乱、心臟止歇。你的这柄神兵利器,还是会毁在我手裏。”
“……”
“……抱歉,华碧楠。我不能让你们回家。”
师昧似乎怎么也料不到这一步的转变,他脸色比玉石更白,比玄冰更冷,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楚晚宁,嘴唇在微微发颤。
“结束了。”楚晚宁说,掌心中光芒迭起。
“……你疯了!!!”师昧看着那金光,忽然痴狂了,眼中迸溅着兽一般的野性,“你要杀他?!你居然要杀他……你忍心——你竟忍心!!”
没人能瞧得见他漆黑的眼底流淌的是怎样的情绪。楚晚宁说:“我忍心。”
“……”
金光越来越盛,楚晚宁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虽然只是炎帝木的一根断枝,但许多天赐神木的法咒,他都有些模糊印象。包括“天问万人棺”,也源自于脑颅中隐约有的轮廓。
他曾以为这是偶然,后来明白不是的。
作为神木本身,他曾被神农留下过许多符咒的印记,只要他竭力去回忆,就能想起许多上古秘术,比如时空生死门,比如此刻,他初次使用的裂尸诀。
裂尸诀,与洪荒时的神魔之战有关。相传那一战后,大陆上的人族死伤惨重,活下来的人在尸海中挣扎,很快就罹患疫病,感染恶疾……而当时,伏羲一心要将魔寇赶尽杀绝,女娲则受了重伤陷入始神沉眠,能救世的只剩下了神农。
于是,神农将一株参天炎帝木插入东极之海,那神木上通九霄,下彻极渊,有万种枝条,上亿花果。
“神木,万人棺。”
话音落,炎帝神木的根系从东海海底蔓延,刹那遍布整个修真界!那些粗遒或纤细,或糙硬或柔软的根须拔地而起,泥沙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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