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4 / 9)
下药之人决计不能像碧湖姑娘这样。还能靠晕厥停止疯狂。体内既无药性残留,又没有
造成异常的出血或其他破坏。
「能那般驱役身体的,已不能称作是『药』了,那是戕害身心的剧毒。要问我的话,我
会说碧湖姑娘并未中毒,她身上没有用过毒的迹象,除非有一种毒药能在瞬息间自体内消失
无踪,没有遗害,不留痕迹,就像就像从没被人下过药一样。
「对大夫来说,相信史上有这种毒药,还不如相信着魔算了。」
胡彦之哈哈大笑,耿照也忍不住笑起来。「太医,那阿傻呢?」片刻,胡彦之问。程太医
淡然道:「他就是单纯地中了毒。毒物刺破手掌,将毒素注入血液,一瞬间走遍全身,造成阳
气过亢、浑身奋进之兆。」
胡彦之浓眉一轩。
「那不是与碧湖姑娘一样么?」
「哪里一样?」老太医皱起疏眉,嗔怪似的瞥他一眼,略带责备的目光仿佛正对着毫无
慧根、又不用功的顽劣学生。
「此毒主行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毒质入任督二脉,借冲脉联繫先天与后天之
气的特征,迫使气力一股脑儿爆发出来。中毒者神识混沌,非气空力尽不能稍止,以致邪盛
阳亡,极是伤身。
「况且,冲脉是总领诸经气血的要衝,为男性宗筋之根本。此毒戕害冲脉至深,若非阿
傻底子深厚,就算解了毒性,也将再难生育。」
耿照急道:「太医!这毒有解么?」
程太医道:「此毒无须解药。一断供应,毒素便会慢慢被身体花消,然而遗害不绝。我不
知道刺破那阿傻手掌的,究竟是什么鬼物,但他要是再握那事物一次,肯定断子绝孙,永远
失去男子的雄风,就算不死于精血败坏、阳气暴失,也将辗转病榻,气血衰竭而死。」
胡彦之听得心惊,却不动声色,以眼神示意耿照保持冷静,一边对程太医笑道:「听来也
是麻烦之症,有劳太医多费心啦。」
老人不耐挥手。
「劳什么?我四十五岁入太医局,从此只能看看伤风妇科,虽说皇室无疾、天下太平,
都告老还乡了还干这个,气闷!差点忘了自己是大夫还是官。好在你们送了几个麻烦过来,
总算活着有些味。不说了,我瞧阿傻去;你们若是看他,晚些再来。」
双手背在身后,快步行出月门,真个是健步如飞,丝毫不见老态。
「不能再让阿傻拿那柄鬼刀了。」胡彦之见他走远,低声对耿照道:「得想个法子,把他
弄出城去。独孤天威铁了心,教他持天裂上场对付岳某某,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
刀,若阿傻那个笨蛋当真傻得要去送死,起码要替他换一柄刀。要不,就算老天爷发昏,又
或岳某某阴沟裏翻船,真让阿傻一刀干掉了,虎王祠岳家庄也断子绝孙,什么都是白饶。」
若无天裂妖刀,岳宸风与阿傻的实力差距堪称天地云泥,恐怕连比都不用比。
「阿傻别上场最好。」耿照喃喃道:「他大哥也只盼他平凡度日,不要再想报仇的事了。
倘若送了性命,岂非白费了阿傻大哥的牺牲?」
胡彦之淡淡一笑。「那种心情,你不懂的。没亲身经历过,不明白被灭门毁家、失去亲人
到底有多痛,还有那颠沛流离,处处被人欺凌的彷徨与无助。或许支撑阿傻活到现在的,就
是那样刻骨铭心的痛哭。」
耿照愕然转头,却见他仰天哈哈,伸手推开西厢门牖,大步而入。
房内窗明几净,收拾得颇为雅致。榻边斜坐着一名黄衣少女,前襟起伏饱满、呼之欲出,
确实黄樱。她转头一见耿照,不由得眉开眼笑,连眼角边那颗晶莹的朱砂小痣都笑意盈盈,
如渍糖膏。
「你来啦!」她嘻嘻一笑,瞥见胡彦之眉头微皱、神色不善。抢先一步开口:
「胡大爷早!几日没见,怎地胡大爷越发英明神武,浑身充满王霸之气,虎躯一震,只
怕便要流得一地哩!」
胡彦之被她一顿抢白。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不好先发难。只得压着性子,咬牙
狠笑:「合着我这王霸之气还是掺了水的,稀得满地横流,黄白一片。你待会起身可得当心,
别踩了跌跤。」黄缨忍笑道:「不碍事、不碍事。胡大爷自己也小心,莫要原汤化原食,凭空
短了几寸。」
耿照无心听两人斗口,见床榻之上,娇小的碧湖静静躺着,容颜似比印象中更清减几分,
肌肤犹如玉质般通透剔莹。小小的脖颈与指头有股说不出的细緻,较清醒之时更像人工造就,
浑不似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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