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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2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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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后。若非有双爱笑不带沧桑的眼睛,让眼神比外表起码年轻了十岁,模样便似西北常见的走荒漠客,满身抖不落的风尘。

他披着一袭结实的长旧披风,防风的裹头长巾在颈间随意绕了几匝,束腕的臂鞴一路缠到肘后,打着绑腿似的双股皮绳。发出惊人刀光的长刀形如新月,刀弧却平缓得多,刀身凹凸不平,宛若铁胎,外鞘缠着厚厚的毛皮,长柄是标准的双手带;刀首末端的铜环之上,果然吊了两隻荔枝大的铜铃,铸造甚是精巧。

耿照只看一眼,便知此人有毛族血统,他们强壮得像野兽,速度、气力以及敏捷的反应均远胜常人。据说西山韩阀麾下的劲旅「飞虎骑」专门选拔这样的人,故尔天下无敌,威名远播。

深目高颧、行旅装扮的虬髯男子手按刀柄,忽然一笑。「我中计了,是不是?」

「也不算是计,不过是点小心机。」

广场的另一端,聂雨色重新盘膝坐上最外缘的方桌,邻桌正是平无碧的尸首,万不得已时抓起一扔,便是现成的盾牌。试出对手的能耐,他警觉地退到安全线外——当然是经过精密计算的结果。

「若非如此,你也未免藏得太深。」

黑衣公子换手托腮,另一隻手撑着膝盖,饶富兴致地眺望着另一头的陌生人。「你这下是西山问锋道狂风世家的手笔,没记错的话……嗯,叫「散回风」。据说狂风世家之刀质朴刚健,不重套路,以一息的出刀次数区分境界,「一式散回风」代表入门,一息间只能全力劳出一刀,二式便是连出两刀,以此类推。方才阁下那一手,却是几式散回风?」

一吸一吐曰「一息」,本指极短的时间。

而练武人之谓一息,除了计量时间速度,亦指一次提运内力之所为,直到力竭换气为止。一息间连劳数刀虽非难事,然而刀刀皆全力施为,压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连并至,刀劲相迭,也十分骇人了。

问锋道狂风世家昔日亦有「刀浪」的别名,狂风之快,尚不足形容那种明明只与一人对敌、刀劲却迭涌而来的恐怖;一刀都接不下了,顷刻间连来数刀,谁不丧胆?故尔称之。在金刀门柳氏崛起之前,西山夜炼、狂风俱为刀坛锋首,各领一时风骚。风篁淡淡一笑。

「以问锋道的算法,该是六式罢?」

「喔?」

聂雨色不禁挑眉:「二十年前,问锋道风老家主与柳氏金刀一战,不幸落败封道退隐,再加上「夜炼刀」修玉善金盆洗手,刀坛从此独尊西山金刀门。当年风老家主落败之招,恰恰是「六式散回风」,适才你明显未尽全力,若决心向柳家搦战,当能重振家声,君何流落江湖,甘心埋名?」

风篁哈哈大笑。

「你绕了半天,只想挖我的底。」

他把玩着桌顶空杯,怡然笑道:「我十几岁上家道中落,家主封道归隐,我的确有过这般想头,欲习得绝世刀艺,打败柳氏,重振狂风世家。

「幸而遇见家师,经他老人家一语破障,方知虚名荣辱,皆违道心。我若日夜想着报仇,想着柳氏金刀,今日断不能练至六式散回风的境界,纵使胜了金刀门,难道日后便不会被余子所败?

「聂雨色,我对你们指剑奇宫的恩怨没兴趣,我是真路过,坐下喝茶……算了,不说这个,说了火大。你怕我洩漏今日所见,我便立个誓与你:想要风某洩漏隻字片语,须问我手中之刀!如此,你能放心了罢?」

聂雨色对他始终忌惮。

自风篁坐下,他便格外提防这名看不出深浅的汉子,还在路野色、甚至长老平无碧之上。那「六式散回风」可说直接落实了他的怀疑,单以实力来看,此人果然是今日最难缠的对手,威胁更胜那名内力浑厚、身怀本门绝学的耿姓少年。奇门阵法不比拆招应敌,须预作准备。「天焕三辉阵」是他精心设计,用来对付惊震谷一行的陷阱,量身打造、准备充分,方能收此奇效。如今阵中染血,阵眼又经「呼雷剑印」与「六式散回风」双重破坏,早已残破不堪,他亦耗损不少内力,再难催动阵法。凡此种种,均不利于应付强敌。

对聂雨色来说,「战」不过是手段,是拿来谈判的筹码,「和」毋宁才是真正的目的。否则杀则杀矣,何必探他的底细?

风篁也是老江湖,利害瞭然于心,见聂雨色眉间稍解,明白双方已有共识,持刀起身,潇洒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聂兄,请。」

转头遥唤:「耿兄弟、弦子姑娘,咱们一道罢?路上也有伴。」

聂雨色脸一沉。「姓风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篁摇手笑道:「欸,聂兄别误会。方纔你也见了,惊什么谷的那帮子人不由分说杀将上来,这位耿兄弟独力应付,也算是结下了樑子,他要出卖你,对他没好处不是?再说了,他对朋友不离不弃,乃讲义气、铁静铮的汉子,让他立个誓言绝不洩漏秘密,也就是了,聂兄大人大量,何苦相逼?」

聂雨色冷笑。

「说得轻巧。这厮能使我奇宫不传之秘,却非奇宫之人,我不过要个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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