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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9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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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说话时,口鼻中仍时不时掠过一抹电光石火般

的炽芒,虽一现而隐,模样却颇为吓人。看在无知无识的乡野村人眼中,怕要以

为他身上宿着焰火灵官,其实是适才火元之精极力对抗秘穹仪式,威能激发之下,

残留在身上的些许余劲。

古木鸢将离垢刀斜靠在壁角。这柄曾于血河荡屠杀赤炼堂帮众无数的凶刀,

此际却无一丝火光,形状殊异、柄锷宛若风箱的妖刀上交杂着烈焰熏燎的碳焦,

以及虹色的白亮灼痕,隻觉得怪,半点神异的感觉也无;被周围的杂草、毁损的

家俱一衬,与院中的柴斧相差无几。

「现下不是拿刀的时候。」古木鸢拖过一条板凳,在他身边坐下,替他号了

号脉,又撑开他的眼皮检视瞳孔,重复着巫峡猿做过的,动作出乎意料地温和。

「头疼不疼?」

「疼……疼……」

「那就歇会儿。」他的医术决计不会比巫峡猿更高明。这些,不过聊以自慰

罢了,老人,心知肚明。

「主人……我……何时……报仇……」

「就快了,就快了。」古木鸢低声道。以崔艳月此际周身布满火元之力,要

想封住他的穴道,便以老人的武功,怕也要全力施为,或有机会办到。

这可比直接杀了他要难。巫峡猿催鼓眞元,勉强镇住两两暴衝、拿崔五公子

四肢百骸当战场的火元与秘穹之力,也算舍命陪君子了,要说没个损伤,未免厉

害过头。他今日来此之前,断没想到会演变成这般局麵罢?老人嘴角微扬,既无

法以外力令其昏睡,隻能温言慰哄。

「染……二掌院……她……在……哪……想见……」

这一桩却难倒了他。秘穹祭仪虽然戕害脑智,但崔艳月之所以得巫峡猿、乃

至他背后的权舆如此看重,盖因崔五公子对痛苦的忍耐力超乎寻常,迄今进行过

的秘仪次数,远超过其他同期炮製的刀尸,比之高柳蝉亲自培养的种子尙且不如,

却足以傲视余子,果然在血河荡初试身手,即得到组织极高的评价,恐怕是截至

目前为止,最有资格被称为「刀尸」的一位。

在古木鸢的试验当中,刀尸良窳,取决于「保留自我意识」的多寡。完全丧

失自我的刀尸,连野兽都说不上,易放难收,连号刀令都无法控製,最多隻能将

它们从甲地驱赶到乙地,斩杀至刀尸消耗殆尽,方能歇止。

然而,若保有过多的自我意识,甚至能抵挡其天敌i号刀令的无声笛音,于

刀尸灵敏的知觉,本身就是种伤害 终至无法操控。高柳蝉育成的种子刀尸便是

极其荒谬的一例,用之无谋,不如毁弃。

崔滟月在这点上就相当理想,几乎是古木鸢心中完美的刀尸,这点连掌握培

育关键技术的高柳蝉亦不得不承认。刚结束仪式、离开秘穹时,崔ii月不免智

识浑沌如幼儿,经过足够的休息,甚至能正常交谈行动,在战斗中也拥有出色的

反应与战场决断。

但古木鸢没想到他会对一名女子如此念念不忘,在神识刚被仪式狠狠蹂躏、

脑中布满无数烧灼烙印的情况下,仍本能地唤起对她的思念,这是何其惊人的意

誌!说是「执念」怕也使得,可与其执刀之念、复仇之心比肩。

所幸话才出口,崔ii月堪堪用完最后一丝清明与体力,猛然仰倒,老人及

时起身,将他接个正着,轻轻放落。

不及额手称庆,咿呀一声,一团乌影随着晃开的门隙踅进了屋裏。

来人身形竟比巫峡猿更矮,体宽似隻有一半,宛若幼童;全身裹入一袭乌氅,

隻露出一颗白发蓬乱的大脑袋,氅中身子佝偻,既像罗锅子,又有几分扫晴娘的

模样,搰稽中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更怪异的是他走路的方式。一跛一跛的倒还罢了,每一跛身子便往前一矮,

肩歪颈摇,彷佛转至力竭、将止为止的陀螺,步履愈是轻快俐落,愈显形容殊异,

已有几分不似人形;山林中夜行的魑魅魍魉,不过就是这样。

这人踅入屋内,氅内忽伸一臂,抄起壁角的离垢刀,古木鸢竟不及阻止。但

看他枯痩纠劲的左臂提起刀来,举重若轻,行走时歪跛失衡的身子,不知怎的不

受沉重的刀器影响,睁着一隻独眼凑近刀刃,虹色的刀板上映出半毁的苍老容颜。

「没有外人,就别让我蒙脸了。」他端详刃口受损的程度,满意地放下,嘶

哑的嗓音混着气声,像是肺上破了个大洞,又被生生揉作一团。「反正那厮也乱

戴一气。难不成没有『高柳蝉』的麵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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