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3 / 6)
出个够份量的七玄盟主,光是天罗香的门户安危,以 及七柄圣器的归属,够他们拚个你死我活的了 ;耿照匆匆赶回去和稀泥,不识相地 拣个吃力不讨好的和事佬来做做,末了仍拚不过人心的贪婪与自利天性,终归一场 徒劳,倒也不难想像。
他忍不住扬起嘴角,靠得最近的那名金吾卫士瞥见,枪杆一压,低声怒斥: 「笑什么?趴低点!」若非知道娘娘不喜他们施暴逞威,当场便要揍他个鼻青脸肿。
阿妍端坐于凤榻上,先前被淫水血污弄脏的锦被垫褥自已换过,她却仿佛能看 见荷甄受辱的凄惨模样,心头刺痛;还未开口,却听鬼先生低道:「娘娘……来杀 我了。」闻言不禁一震。
以他所犯,杀头都算轻了。阿妍却无法欺骗自己,鬼先生之所以非死不可,未 必与其未遂之行相关,而是为保住「皇后私通外人」的秘密,为了她与央土任家的 安泰,不得不堵住他的嘴。
假正义之名所行的恶举,仍然是恶。阿妍一点都没有比较好受。
「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她製止了暴怒的金吾卫,望向阶下狼狼的囚徒: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伤害这些人、背叛信任你的……这些恶行,究竟是为了 什么?」
「对他人作恶者,于己未必是恶。」鬼先生俯首闭目,喃喃笑道:
「这点,娘娘不是比谁都清楚么?」
若换了他人,就算本无杀他之心,这下恐怕也不得不绷紧心神,认真考量灭口的必要性了——这正是鬼先生要的。
娘娘不会杀他,既不敢也不愿。她就是那种即使犯错,白璧有瑕,也不容许自 己沉沦变脏的女人;她会含垢忍辱,痛苦地活下去,维持着剩下的纯净,而非视自 污为理所当然。
顽固、愚蠢,但也令人佩服。
鬼先生赌的就是她这点纯真。
「我不会杀你,也不让别人杀。」
是么,那你得好好同中书大人聊一聊了,他肯定不是这么想的。鬼先生略微放 下心来,不无恶意地揣想。
「我希望你能深切反省,痛改前非……」阿妍说着,突然发现自己微带一丝哽 咽,咬牙抑住,定了定神,续道:「以你的智慧,定能大彻大悟。」
鬼先生轻笑起来。「对谁反省,向谁悔过?佛祖么?」
「向我。」语声方落,一抹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
阿妍以眼神示意,房裏的金吾卫士们麵麵相觑,犹豫了 一霎,终于还是齐齐退出,紧闭门扉,守在廊庑间。
鬼先生闻声一凛,忍痛回头,见来人身披金线袈裟,雄健似护山金刚,肤黝如 铁,五官轮廓刚硬冷冽,麵色严峻、不苟言笑,竟是央土教团此行的首脑、大报国 寺的住持果天。
央土教团众僧本挂单于莲觉寺,果天日日升坛说法,也与南陵教团交流辩论, 忙得不可开交。九品莲台的发掘现场遭神秘人袭击后,举寺为将军封锁,果天等遂 转至山下的伽蓝寺落脚。
阿妍派人召他,果天虽未拖延,却坚持要梳洗妥适才出发,一丝不苟,毫无转 圆,加上山路夜行不易,过中夜才至。
「……居然是你。」鬼先生冷哼,毫不掩饰蔑意。
果天并不搭理,向皇后恭敬行礼,瞥了侍立榻畔的明栈雪一眼,并未多瞧,隻 当是泥塑木雕一般。
阿妍从容介绍:「大和尚,这位乃是毅成伯吴善之妻明氏,亦爱佛法,我有意 召她进京随驾,两位今后会时常见麵。」她听说「髡相」架子很大,对权贵说法,与平民全无分别,待人处事极不圆融,故意这样说,以免他在不经意间给明氏排头 吃。
岂料果天低垂浓眉,合什道:「我见过这位女檀越。六年前在平望,于广襄侯 别圆精舍说法之时,曾与她交流些个,知是毅成伯家人。」阿妍有些诧异,以果天 铁板一块的冷硬脾性,对谁都没有好脸色,蒙他用上「交流」二字,足见对明氏印 象深刻,回顾黯丽温婉的少妇道:
「原来你们认识啊。」
明栈雪俏脸微红,嚅嗫道:「小……小童年少无知,在别圆精舍的法会上提了 几问,蒙大和尚不弃,指点一 二,受用至今。」阿妍点了点头,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
明栈雪自是没说实话。
当时她逃离邺城郡不久,一路游山玩水到平望,弄了套华服混入别圆精舍的法 会,欲趁机盗走几样广襄侯府邸的藏宝,见果天说法的架子极大,故意与他大唱反 调,问了几个如「《八敬法》说『比丘尼须敬比丘』,岂不违众生平等」、「何以『女转男身』足为则满解脱」之类的问题,语惊四座。
果天升坛说法,素来是不许发问的,众弟子见这名绝色少女提问尖锐,分明来 意不善,纷纷斥喝,果天却拦了下来,一 一反驳。明栈雪熟读佛典,信手拈来无不 有据,虽语多曲解,颇有强词夺理之意,众人却听得津津有昧,原本打瞌睡的全来 了精神。
最后是明栈雪意识到:此人的脑袋瓜裏,没有「见好就收」四字,哪怕有一丝 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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