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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主的白月光 第34(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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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马上就要死去了。

明朝从来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她老实,乖,又懂事,她平生唯一的一次叛逆,是五岁那年在戎狄试图召来仙人的祭台上,用匕|首撞进那个老祭司的怀里。

那时候,她想为爹娘报仇,想为嬷嬷报仇,想为中原那么多被屠戮的无辜百姓报仇,她想戎狄退兵,想天下能太平,她想,所以她敢去做,不要命也没关系。

明朝知道师尊是疼爱她,是为她好,是有更多的考量。

可是她看着这个少年,想到的是他在学堂被人孤立、欺负,想到他在魔蛛面前保护怀里襁褓中的幼儿,想到他中魔毒后躺着床上奄奄一息,想到他无辜就被褚承乾拖到这里、血肉模糊地佝偻在地上……

她想到第一次在街上,看见他递给店家一袋钱,一言不发,把整个铺子的秋梨膏糖都送给那个小妹妹。

不该是这样,明朝想,一个好人,一个这样的人,他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她想救他,甚至无关她喜不喜欢他,她就是觉得,就觉得他应该活下去!

明朝颤抖着张开拳头,看着手心之前悄悄吐出来的紫色药丸,她一仰头,毫不犹豫将它吞进肚子里。

衡玄衍鼻息忽然传来一股清甜的血气。

衡玄衍面色骤变,他猛地转身,少女跪坐在地上,把少年扶靠在怀里,咬破手腕,把鲜红的血喂到他嘴边。

没有语言能描述衡玄衍那一刻的神色。

屋中所有的摆设一瞬间炸裂,浩大的威压将时空扭得卷曲,衡玄衍第一次如此勃然震怒,他厉喝:“衡明朝!”

“…对不起。”明朝听见了,却没有动,她任由昏沉的少年像某种被食物唤醒的野兽,凶蛮而贪婪地咬住她手腕,她疼得轻微缩了一下,才抬起头,看着衡玄衍:“是我不懂事,师尊…师尊…”

“…可是。”她红着眼眶:“…可是,我还是、还是想要他活下去。”

……

这叫衡玄衍怎么看得。

孩子是债,是最要人命的,她们总是有一种仿佛生来的狡黠和直觉,知道怎么抓住爹娘的软肋。

衡玄衍深呼吸几下,含怒过去,一把将明朝拽起来。

明朝这下乖了,她眼睛红红的,鼻子也哄哄的,眼巴巴望着衡玄衍,小可怜似的。

小可怜发出怯怯懦懦的声音。

“他吃的子蛊。”明朝低下头:“我把母蛊吃了。”

“……”衡玄衍被气得心肝疼。

“你——”衡玄衍指着明朝,气得指尖发抖:“逆女!”

明朝不敢吭声了。

衡玄衍胸口剧烈起伏,如果他脾气再坏一点,他就能把明朝按在地上抽鸡毛掸子!

但他毕竟是一个温厚柔和的人,养的是心肝肉一样的小女儿,不是粗养粗放的小崽子,所以他像所有不那么讲道理的爹一样,在心里把罪责先一股脑推到引诱女儿的歹人身上,然后指着旁边:“你给我站那儿去!”

明朝连连点头,鹌鹑崽一样扑闪翅膀过去,为了叫师尊息怒,她站都不站,直接啪嗒跪在地上。

衡玄衍:“……”

衡玄衍火气突然就没那么盛了,但他是不能不生气的,否则日后孩子更无法无天了,所以绷着脸当做没看见,转过身冷冷垂看着褚无咎,半响猛一拂袖,少年被一股无形力量托起。

磅礴浩大的灵光瞬间覆没整座楼阁。

那灵光如覆岸的海潮,以摧枯拉朽之势撞进少年的身体,几乎是刹那间,少年浑身喷涌出血来。

那灵光冲过他的骨骼,漫过他的血肉,沿着他体内每一根经脉冲刷,像海浪冲刷过岸边崎岖蛮荒的礁石,以浩大而毋庸置疑的威势与力量将之生生打磨掉粗糙的外表,洗涤掉杂质,开拓最宽广的路径,然后自体的灵气重新自骨血诞生,欢欣雀跃着流淌过新生的经脉。

传说中开道的至高法则,灵识灌顶,易经洗髓。

当今普天下能做出这一举的,大概只有这昆仑第一人。

明朝跪在地上,仰头望着这一幕,突然抹了抹眼睛。

灵光照亮了半边姑臧城,青赭的辉光漫过之处,废墟湮灭为大地,盎然绿意迅速覆盖,是万灵植木生长。

少年突然开始吐血,深到发黑的血。

衡玄衍淡淡望着,并不作理会,直至少年一口一口,血从深黑变成深紫再至暗红,他才一敛袖,重重拍了他一掌。

一声闷哼,少年吐出一口赤红的血,猛地睁开眼,眼芒熠熠,有如鹰隼虎狼之势。

明朝眼神一亮。

衡玄衍神容漠然,他淡淡望着少年,看着少年毫不遮掩的明芒眸光,眼底的不喜愈深。

他活得太久了,一眼就能看出这少年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一个性情温和质素的长者,曾经历过凡人帝国最复杂的政治风云和乾坤界权利巅峰的波云诡谲,他本心并不喜这样冷酷而欲望充沛、野心勃勃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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