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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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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免强说愁了些。」

……

庄墨韩最后轻声说道:「至于这末一句潦倒新停浊酒杯,先不论范公子家世光鲜,有何潦倒可言,但说新停浊酒杯五字,只怕范公子也不明白先师为何如此说法吧。」他看着范閒,眉宇间似乎都有些不忍心,「先师晚年得了肺病,所以不能饮酒。故而用了新停二字。」

此言一出,庆国诸臣终于洩了气,那幅纸根本不需要了,只说这些无法解释的问题。范閒抄袭的罪名就是极难逃脱。

便在此时,忽然安静的宫殿里响起一阵掌声!

一直似乎伏案而醉的范閒忽然长身而起,微笑看着庄墨韩,缓缓放下手掌,心里确实多出一分佩服,这位庄先生的老师是谁。自然没人知道,但是对方竟然能从这首诗里,推断出当年老杜身周之景。身染之疾,真真配得上当世文学第一大家的称号。

不过范閒知道对方今日是陷害自己,那幅纸只怕也早做过处理,故而不能佩服到底,清逸脱尘的脸上多出了一丝狂狷之意,醉笑说道:「庄先生今日竟是连令师的脸面都不要了,真不知道是何事让先生不顾往日清名。」

旁人以为他是被揭穿之后患了失心疯。说话已经渐趋不堪,都皱起了眉头。皇后轻声吩咐身边的人去喊侍卫进来,免得范公子做出什么耸动之事。不料皇帝陛下却是冷冷一挥手。让诸人听着范閒说话。

范閒踉跄而出,眼中儘是好笑讥屑神色。高声喝道:「酒来!」

后方宫女见他癫狂神色不敢上前,有大臣却一直为范閒觉着不平,从后才抱过个约模两斤左右的酒坛,送到范閒的身前。

「谢了!」范閒哈哈一笑,一把拍碎酒壶封泥,举壶而饮,如鲸吸长海般,不过片刻功夫便将壶中酒浆倾入腹中,一个酒嗝之后,酒意大作,他今日本就喝得极多,此时急酒一催,更是面色红润,双眸晶莹润泽,身子却是摇晃不停。

他像跳舞一般踉跄走到首席,指着庄墨韩的鼻子说道:「这位大家,您果真坚持这般说法?」

庄墨韩嗅着扑面而来的酒味,微微皱眉说道:「公子有悔悟之心便好,何必如此自伤。」

范閒看着他的双眼,微微笑着,口齿似乎有些不清:「凡事有因方有果,庄先生指我抄袭先师这四句,不知我为何要抄?难道凭先前那首短歌行,晚生便不能赢得这生前身后名?」

生前身后名五字极好,便连庄墨韩也有些动容,他心繫某处紧要事,迫不得已之下,今日大碍平生清明,刻意构陷面前这少年,已是不忍,缓缓将头移开,淡淡道:「或许范公子此诗也是抄的。」

「抄的谁的?莫非我作首诗,便是抄的?莫非庄先生门生满天下,诗文四海知,便有资格认定晚生抄袭?」

看庄墨韩手指轻轻叩响桌上那幅卷轴,范閒冷笑道:「庄大家,这种伎俩糊弄孩子还可以,你说我是抄的令师之诗,我倒奇怪,为何我还没有写之前,这诗便从来没有现于人世?」

庄墨韩似乎不想与他多做口舌之争,倒是范閒轻声细语说道:「先生说到,晚生头未白,故不能言鬓霜,身体无悉,故不能百年多病……然而先生不知,晚生平生最喜胡闹事,拟把今生再从头,你不知我之过往,便冤我害我,何其无趣。」

不知道是真的喝多了,还是难得有机会发洩一下郁积了许久的郁闷,范閒那张清逸脱尘的脸上陡然间多出几分癫狂神色。

「诗乃心声。」庄墨韩望着他温和说道:「范小友并无此过往,又如何能写出这首诗来?」

「诗乃文道。」范閒望着他冷冷说道:「这诗词之道,总是讲究天才的,或许我的诗是强说愁,但谁说没有经历过的事,就不能化作自己的诗意?」

他这话极其狂妄,竟是将自己比作了天才,所以借此证明先前庄墨韩的诗信论推断,全部不存在!

听到此处,庄墨韩的双眉微微一皱,苦笑说道:「难道范公子竟能随时随地写出与自己遭逢全然无关的妙辞?」这位大家自是不信,就算是诗中天才,也断没有如此本领。

见对方落入自己算中,范閒微微一笑,毫无礼数地从对方桌上取过酒壶饮了一口,静静地望着他,眼中的醉意却渐趋浓烈,忽然将青袖一挥。连喝三声:

「纸来!」

「墨来!」

「人来!」

醉人三声喝,殿中众人不解何意,只有皇帝陛下依然冷静地吩咐宫女按照范閒的吩咐,一会儿功夫就准备好了这些。殿前空出一大片空场子,只有一几一砚一人,孤独而骄傲地站立在正中。

范閒有些站不稳了,勉强对陛下一礼道:「借陛下执笔太监一用。」

皇帝虽不解何意,但仍然微微沉颌允了。一名执笔太监走到桌旁坐下,铺好白纸,研好笔墨。不料范閒强忍酒意,摇头说道:「一个不够。」

「范閒,你在胡闹什么?」离他颇近的太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但皇帝依然是满脸平静允了他的请求。眼光里却渐渐透出笑意来,似乎猜到了马上要发生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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