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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性 第11(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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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局,更包括每一件物品的摆置,比如齐康年生前最爱翻看的《城市的胜利》在第二排右数第七本,它的前后都有什么书籍;再比如,桌上那排笔架的每一支钢笔属于哪个品牌;还有他上次向商行箴编的借口扯到的财经杂志,其实他真的看过那个访谈,只是没记住对方的脸。

许屏在边上跟田阿姨争吵,更准确的说,是许屏单方面在质问——

“你怎么看门的?谁让你随随便便放外人进来的?”

“不忍心?我看你是不忠心吧,这话我都叮嘱多少遍了!”

“我让你扔出去的东西扔了吗?不会还堆在杂物房吧?”

许屏吵嚷的间隙,时聆已经把靠边黑色文件夹里抽出来的几张纸对折好夹进一本做了笔记的曲谱里。

“行了,”他朝书房门口走去,“我走了。田阿姨,杂物房的东西扔了吧,没什么值钱的。”

突如其来的静默里,时聆回身朝许屏望去,她并未施妆,但面色比齐康年出殡的那天更红润,气色也好上不少。

许屏皱眉扫了眼他手上旧得起毛边的曲谱:“还不赶紧滚。”

“我哥呢。”时聆问。

“攀什么高枝呢?”许屏摸着指甲盖儿上镶嵌的细钻,“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抱着那破琴过一辈子呀?我家文朗得顾公司,不然他爸干嘛要放心把担子给他?”

时聆的指腹划过书脊,目光阴晦地直视许屏的脸,好几秒才挪开,越过她一声不吭地抱着书下楼。

脚底踩实楼下最后一阶,他侧过身抬目看着对方:“没看见他,我下次还来。”

时聆翻门进来时有多狼狈,从敞开的大门出去就有多坦荡,他走出一截距离,迟钝地感到左膝下方的刺痛,可能是蹬上门柱的时候蹭伤了。

园区的绿化草坪置放了几处大小不一的不规则石墩,时聆上学时曾见晨运的老人在上面歇息,放学时也见过人家遛的小狗抬着后腿在那里撒尿。

时聆挑一块没被撒过尿的坐下,先把曲谱塞进书包,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裤管捋起来。

膝盖下方果然蹭破皮了,浅浅的一小片,渗出细细密密的血珠,幸好隔着裤子,伤得不太严重,这么点刺痛也不是无法忍耐。

包里有纸巾和没喝完的矿泉水,时聆沾湿纸巾,一点一点抿净伤口上的血,然后伸直左腿,干坐着咬牙等那丝最初的刺痛感过去。

静谧的园区由远至近传来车子的引擎声,时聆循声望去,是那辆在园区门口碰见过的小型厢式货车,此刻居然停在了齐家门外。

手机贴着大腿振动,时聆无暇揣测齐文朗在拍卖会或别的地方一掷千金拍下了什么,掏出手机解锁打开微信。

商行箴回复了他四十六分钟前的消息:你在家的分享欲好像没那么强。

好吧,商行箴没有理解他发pleadg face的用意,时聆回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我也不知道。

直等到擦伤的痛感渐消,手机也没再振动过,时聆又弹过去一条:叔叔,我会早点回来。

这个称呼明晃晃呈现在聊天界面,跟亲耳听到是差不多的冲击力,商行箴握着手机轻叹一声,回道:你早上已经说过了。

揣起手机,他抬眼看向屋里忙活的几人:“弄好了吗?”

孟管家负责监工,将插头连上插座,说:“好了,商先生你检查下。”

两个送货的工人自动让开道,商行箴走上前去,通电的娃娃机亮着一圈灯光立在他面前,他好不容易才从一溜的粉红色里相中了豆绿色的这台。

操作台的凹槽里盛着上百枚硬币,商行箴摸一枚扔进去,机器启动,他晃了晃抓夹,说:“行了,就这样吧。”

其中一个工人把娃娃机的钥匙交给商行箴:“在爪子缠几圈医用胶带更容易抓上来。”

“不用,”商行箴说,“没挑战性的东西很快就会玩腻了。”

孟管家送两个工人出去,商行箴独自在棋牌室多呆了一刻钟,整个过程一直盯着角落多出来的那台机器,别说与棋牌室,它与整个地下一层、整幢别墅的风格都格格不入。

今天这东西被搬进门的时候,向来稳重的孟管家也感到惊讶:“商先生,这是你买的?他们没送错门吧?”

明明不用他搬货,也不用他动手组装,可他仿佛到现在才有空闲思考,他怎么就买了这么个丑东西摆在家里。

现在还能退货不?

地面堆着乱七八糟的大纸箱和泡沫板,孟管家回来清理,随口问了句:“商先生还在这儿呢。”

“先别跟时聆说。”商行箴说。

孟管家将纸箱压成板状,笑道:“给小聆买的啊,我以为是给小宇的。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买都买了,这么大块头戳这呢。”

商行箴正因为想不出充分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买了这东西,所以才让孟管家先瞒着:“你把它电源切了,找块防尘罩给它盖上。”

孟管家乐呵呵的:“匆匆忙忙哪来的防尘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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