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雪 第13节(2 / 3)
展颜读英语的声音。
他站门外听过几次,那发音,真够糟糕的,可她每天五点半准时起。贺图南班里有乡镇来的同学,他发现,展颜和他们很像,格外能吃苦。
奶奶临时住进来了。
“吃豆浆油条,还是包子米粥?”奶奶在晚上就要问第二天的早饭事宜,贺图南永远是随便,展颜见老人问得认真,觉得不选一个,太辜负她的心了,她说,“我想吃油条。”
“外头那个老油不知道炸了多少遍,不好,明儿我给你炸。”奶奶居然会炸油条。
展颜却不好意思了:“太麻烦了,买着吃吧。”
“不麻烦,”奶奶摆手,“你们长身体呢,要吃好,吃健康。”
展颜觉得奶奶很像王静的奶奶,可又不一样,她没有硬硬的发黑的指甲,胸前也没有脏兮兮的围裙,她有的是一头整齐的、花白的头发,真丝花纹短袖,笔直的长裤。
“你很会给奶奶找活儿。”贺图南靠在过道,脸很冷淡。
奶奶吃完晚饭就下楼散步去了。
展颜说:“奶奶希望我们选一个,做饭的人,最不希望别人说随便了。”
贺图南若有所思点点头:“看来,你经验很多。”
过道的灯,幽昏不明,贺图南的声音也不够明朗,展颜沉默片刻,说:“我不是有意想使唤奶奶的。”
她觉得应该尽快结束对话,问道:“我能用你家电话吗?”
贺图南皱眉:“你又不是第一次用,你说能不能?”
在乡下,打电话是奢侈的事情,展颜来之后,也只往家里打了两次电话,给孙晚秋打了一次。
没好打长,每次说个分钟就挂了。
她迟疑几秒,又问贺图南:“我看街上有电话亭,那里也能打电话?”
贺图南这才想起来,她问题很多,问人话时,有点懵懂,但又很专心,像请教不会的题目。
“能,买电话卡就能用了。”
展颜问到这,不问了,她手里有钱,贺叔叔给的零花钱,平时花不着,她琢磨着以后买张电话卡去街上打,站那个小亭子里,又安静,又方便。
“谢谢你。”她每次道谢,都要加个“你”,让人觉得,心特别诚,“谢谢”说的煞有介事,贺图南想笑,他问她:
“有钱吗?”
“有。”
“哦,”贺图南眼波流动,目光似暗火,“你贺叔叔给的?”
明知故问,除了贺以诚,天上掉钱不成?
可现在贺以诚不在家,林美娟也不在,有些话,贺图南早想试探她了。
提到钱,展颜才有了些不自然:“我长大工作后,会还贺叔叔的。”
说着,她自己都害臊,现在算什么?算贺叔叔做慈善吗?
贺图南靠在墙上,头微仰着,眼睛再往下看她,成了狭长的一片阴影。
“你怎么认识你贺叔叔的?”
瞧这话问的,好像他跟贺叔叔没什么关系,展颜没回答,反倒问他:“贺叔叔不是你爸吗?”
“对,怎么?”
她想了想,说:“你为什么不问我怎么认识你爸的?”
贺图南一脸正经:“对哦,那你是怎么认识我爸的?”
展颜实话实说:“他跟我妈是老朋友,我妈生病,贺叔叔帮了很多忙。”
贺图南眼睛闪烁不定,他笑了笑,对她说:“学习去吧,等着以后好还钱。”
展颜猛得抬头:“我说到做到。”
贺图南本来都要走了,他侧过身:“有些东西不是用钱算的。”
夜里,雷电大作,展颜惊醒,拉开窗帘正好瞧见一道闪电直直劈开墨色的天幕,城市高楼的轮廓,像尖戟。很快,雨点噼里啪啦砸到玻璃上,她开了灯,去卫生间的时候发现月经到访。
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小肚子酸酸涨涨的,油条没吃几口展颜就吃不下了。
雨变小了,可还在下。
公交车上,有人抖着淋烂的报纸,给旁边的人看:“瞧瞧,还他妈跌着呢,这三伏天里头,我这心倒凉透了。”
“你这就怪不得别人了,现如今得买什么?科技股啊,只要跟什么互联网沾边儿那就是牛股!”
“你那综艺股份也不行呐,上个月月底冲到六十六了,不照样暴跌?”
车里一阵哄笑,有人说:“综艺以前是倒腾服装的!”
展颜看过去一眼,不知道说的什么事。
“他说的是股票。”贺图南开口,这个夏初,美国轰炸了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炸死了我们的记者,沪指一路下跌。
等到六月,b股印花税降低,人民银行降息,大家的信心又回来了。
贺图南这个暑假,一门心思研究股票,家里订了财报,他手里有点压岁钱,正好用上。本来想拉上徐牧远,可他卖笔记赚的那点儿钱禁不起赔,只能放弃。
展颜则一下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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