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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驯之敌 第1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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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没轮到他负责的运输环节就已经失败,可最终的结果不理想,要保的人没保住,东家怪罪下来,别说工作,他现在的公民地位都未必保得住。

他烦得头晕眼花,没办法,只好戴着情绪调节器出来工作。

偏偏从很久以前,“酒神世界”的最大功率就已经不够治愈他在工作中遭受的精神压力了。

“罗森”早就开始考虑,自己的脉冲档位是不是可以往上调一调。

虽然生产“酒神世界”设备的公司明令禁止这种私自上调最大功率的行为,可据他所知,黑市里有这种专门的业务……

他的思绪一跑偏,眼珠子就木在了眼眶里。

这是“酒神世界”使用频繁的后遗症之一:精力很难集中。

宁灼用同样的问题问了他第二遍,他才迟钝地抬起眼皮,不屑地瞥他一眼:“问这干什么?你是几级公民?你买得起吗?”

宁灼的声音落在“罗森”的耳朵里,朦朦的,仿佛蒙了一层纱:“别再用了。”

“罗森”眯着眼睛看他。

昨晚,他急着办事。

现在,他没什么事情要做了,才发现这人美得凌厉非凡,唇色却淡得让人心悸,让人忍不住想粗暴地从他的嘴角揉起,强行染上颜色。

最好能出些血,那样就完美了。

这也是“酒神世界”的影响之一:情绪很容易被导向爱与性。

毕竟性是纾解情绪的一种重要渠道。

“罗森”喉咙里的口水咕噜响了一声,不知死活地凑近了些,指一指自己的额头:“你想要这个,我可以送给你。”

说着,他的手已经去摸宁灼的手背了:“这个价钱够不够买你十分钟?”

下一秒,他头皮紧揪揪地一痛。

“罗森”先是看到了宁灼毫无表情的绿眼睛,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飞速向他扑来的玻璃茶几。

砰的一声。

鲜血四溅。

宁灼按着他的头,再一次撞向了茶几。

在他的眼里,没有一颗快被撞成烂西瓜的脑袋,只有那个逐渐解体、变得稀烂的头戴设备。

他的视线慢慢模糊,沿着思维的小径跌撞着,慢慢回到了遥远的从前。

一直在幻觉里鲜血淋漓地贴近他的脸的男人,褪去了一身狼藉恶心的伤口,变成一个相貌清秀的男人。

他站立在那里,怪不好意思地挠着脑壳:“哎呀,小宁,爸爸又忘了给你带好吃的了。”

宁灼把“罗森”的脑袋砸到已经碎了个大洞的茶几上,自言自语地对着空气回应:“不要紧。”

……

宁灼的亲生父亲姓海,是个隶属于“白盾”的治安警察。

假如“白盾”是一棵参天大树的话,他就是末梢上一片最寻常的叶子。

一枯一荣,随走随替。

好在海警官也是个肉眼可见没什么野心和前途的男人,主要负责在街道整治街溜子,并且没有什么威信,经常有十三四岁的小偷崽子被抓现行后,还摇头摆尾地冲他吐唾沫。

那时,他们生活的街区叫云梦区。

原本无比浪漫的地名,因为贫穷,伴生而来的是可怕的混乱。

这里是最典型的下城区,贫民窟,只有一所综合学校,负责所有适龄孩子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到高中的所有教育。

学校的教导主任骑着哈雷摩托,手里挥舞着几尺长的大铁链子,在学校周边巡逻并驱赶准备打劫低年级学生的小混混,是当地的一道奇景。

那个时候,宁灼不叫宁灼。

他叫海宁,一个充满美好祝福的名字。

妈妈是水利工程师,结婚后面临了银槌市大多数工作女性的困境,在“岗位的结构性调整”中被辞退。

即使如此,她仍然希望这孤独漂浮在海中的小岛能“万国安,四海宁”。

宁灼的母亲,就是那位经常出现在他幻觉中,满身焦糊地怀抱一个同样焦糊的襁褓,责备宁灼是个废物的女士。

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不大爱笑,浓秀的眉目看上去也冷冷的,一双宝石绿的眼睛完全遗传给了大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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