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 / 3)
目光便黏在了她身上似的,激得于妈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由此反而消停了不少,一路上再没有说什么讨嫌的话。
晏樊背手立在卷草彭牙大书案前,晏安宁走进去时,便见他对着墙上悬挂的画像正在出神。
画上是个少妇模样的美人儿,春眉水目,粉面朱唇,最难得是明眸间款款的情意,浓稠得让人仿佛置身于春日暖阳中,浑身都舒畅起来。
晏安宁却微微有些怔忪。
记忆随着时光的流逝会渐渐褪色,但一些印象深刻的片段却是难以磨灭的。在她有认知的记忆里,便很少看见母亲用这样的目光看她父亲了。
头一次,她觉得晏樊有些可悲。
自诩深情在日日处理事务的书房中抬首便能看见亡妻,实则那神态动作却是他臆想出来的夫妻和睦……
“父亲。”她淡淡地屈膝行礼。
晏樊恍若才回过神来,抬眼看过来,脸上的悲戚也一扫而空:“坐。”
将服侍的下人们屏退,他垂眉打量她片刻,问:“气色为何这般差?可是昨夜没睡安稳?”
晏安宁扯了扯嘴角:“不劳您费心了,小事而已。”
早就已经毫不遮掩地点破了他们毫无父女情分的事实,又何必在此刻装得父慈女孝?
在昨日之前,其实连这样的虚情假意她都还会有些留恋,但如今,她已经觉得不耐烦了。
长女疏离的态度深深地刺痛了晏樊,尤其是她顶着那样一张和江氏极为相似的脸,恍惚间晏樊觉得自己又被置身在那压抑得他喘不过气的环境里——他与江氏明明是明媒正娶,互定婚盟的夫妻,可婚后却不知缘何,越过,她就越像蒙着一层纱的神女,明明近在咫尺,却难以触手可及。
明明是他的枕边人,他却觉得,他对她是那般的爱而不得。
他自是不愿承认是他的过失,那时是如此,如今也是一样,于是面孔变得更加冷肃,将桌上的茶盏拍得极响:“混账!你自己立身不正,做错了事情,如今还敢跟为父摆脸子么?”
“我做错了什么?还请父亲明示。”冷漠的神情仍旧如无可撼动的石头一般,毫无裂痕。
晏樊冷哼一声:“想来你也听说了,宋员外上门要来求娶你,为父将你叫来,自然是要和你商议此事。你如此一副态度,是不愿意这门亲事吗?”
闻言,晏安宁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恍若在重复方才的问题。
晏樊自觉底气十足,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深深吸了一口气。
“于妈妈是你娘从前的旧人,她的话,我自然也是要听几分的。昨日你从任家出来后,是否同一个外男私会了?你要时刻记住,你是晏家的大姑娘,怎可同那些市井之人往来过密?晏家的姑娘,只有高嫁没有低配的道理!从今以后,不许再见那人,否则,我一定打断那人的腿!”
市井之人?
晏安宁垂眸想了想,昨日顾文堂出现时,似乎确实是穿着不起眼的细布衣裳,通身也没有什么金玉饰物。彼时于妈妈正在被穗儿控制着,只怕是连顾文堂的模样都不曾看清,只能从缝隙里瞧出是个衣衫普通的男子。
纵然知道她父亲是不知道顾文堂的身份,才敢对他这般肆意评价的,落在她耳里,到底还是让她有些不舒服。
“父亲如此不赞成低配,怎么当年,还是昂首挺胸地娶了我母亲过门呢?”
听着她讥嘲的话,晏樊几乎勃然色变。
当年为了迎娶江氏夫人,晏樊在江家吃了不少苦头。后来江家因无后而没落,他的生意又渐渐有了大起色,他才在江陵城抬起了头,成为了人人都要尊称一声晏家主的人上人。发达之人最忌讳旁人提起他微时的窘状,晏樊为人也正是如此。
可紧接着入耳的话,却让他诧异地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但不用您威胁什么,这位宋员外提的亲事,我答应了。”
……
晏安宁扶着招儿的手出门时,便瞧见了张长了脖子朝里头张望的于妈妈。
她面无表情地路过她身旁,于妈妈的面上显而易见地闪过一抹失望。
屋子里风平浪静的,也未曾听到父女两个拌嘴的声音,难不成骨子里傲气十足的大姑娘竟然忍下了这口气?那她可怎么跟少爷交差啊……
念头正急转着,却听那清脆的声音骤然响起:“多嘴多舌,穗儿,替我给这婆子掌嘴。”
“是!”
于妈妈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
生生挨了两记穗儿使了大力气的耳光,瞧见晏樊簇着眉头撩袍出来,忙犹如看到了救星一般地去求他:“……老爷,老爷,奴婢也是一片忠心为了您和大姑娘啊,您快劝劝大姑娘吧。”
晏樊却不大喜欢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婆子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地求他,只为了少挨几个巴掌。
看了看眉眼冷硬如冰的女儿,想起她方才的话,只悠悠叹了口气,毫无迟疑地挪开了步子:“……你是伺候大姑娘的人,无论姑娘做什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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