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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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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顾的,但却也不得不认同,卓思衡的眼睛的确有种麋鹿般的灵动和沉静,只是过于温柔了,没什么个性,然而此时再看,这双圆润又有神的双目哪像是麋鹿,简直就仿佛苍鹰金雕同样也是足圆的眼睛,其中流动的绝不是什么从善如流的祥和宁静之光。

安化郡的官吏们一夜之间发现,点卯喝茶闲谈看邸报下班回家这样的生活一去不复返,日子开始变得不好混了。

自何刺史走后,郡衙内大小事务都交由卓通判经手, 第一天时一切还和往常一样,没有会开没有议政听堂,权力交接安安稳稳度过,谁知第二天,只用去一天时间便整理好这两年内郡内各项施政积弊的卓通判,按照事件的负责人,挨个叫人去谈话。

当然,他很亲切,比何刺史还亲切,从不大声说话和吹胡子瞪眼,但每个自通判政堂出来的官员却都脑门是汗,颤颤巍巍扶着门框才能勉强成行。

他们都被以最温柔的方式威胁了。

召来郡内负责吏治考评的官员,卓思衡表示,今年的考绩好像是照着去年填得,不然怎么都一模一样呢?我知道你不是贪赃枉法敢收受贿赂乱国家法度的人,你是不是被别的官员威胁了?要是有这种事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做主!什么?没有吗?那就是你完完全全按照自己得意愿所为?我初来乍到,不知道别的地方都是如何处理考绩的,不如我去给吏部去一封公文,让他们看看,也好让我们一同参详……啊,你会重新按照去年各人政绩再酌情重新考绩?这最好不过了,辛苦了,咱们都要一起为何大人分忧才对啊!

召来郡内负责农政田务的官员,卓思衡表示,我看常平仓五年都没买进卖出过了,是财政上有什么困难吗?可好奇怪,我刚才问负责郡内钱款的大人时,他说一切都好啊,给常平仓的银钱也都是有出入记账的,要不我再把他叫回来咱们三人对一对那些银子哪去了?别急别急,我相信你没中饱私囊,可是上面未必相信啊,我来之前听闻户部要整饬州府的常平仓钱银,怕是旨意就在这两天,州府那边要是对不上,肯定要找咱们郡上的麻烦,到时候何大人做事两难,他也只能实话实说了……哦你今天回去就查看一下账目,明天开始正常买卖?那就再好不过了,亡羊补牢时犹未晚,州府拿不到咱们几个的错处,何大人自然也不会为难了。

当然也不是都这样顺利,有几个仗着同何孟春一道做了两任六年的长官下属,听闻卓思衡问责,也不就事论事,只是倚老卖老撒泼,历数自己的资历和功绩,又表示身体不行,以暂休为名要撂挑子不干。

卓思衡心中冷笑,就你们本地官员的办事效率,天天照常上班和在家抱病根本没有区别,他也不挽留,甚至还含泪表示自己年轻唐突,只希望对方能早日康复回来继续辅佐刺史大人。

于是好些人便觉得卓思衡不过是纸老虎,沾水便没了气势,在家安然养起不存在的病来,可当他们摆了两三天架子,却发现郡里好些事业没了他们更是搞得如火如荼,卓思衡自下属曹衙与县中找了好些暂代他们职务的年轻官吏,这些人不是走科举正路上来的,大多是恩荫和衙署考校出来,他们要想升官比科举出身的官员要难得多,于是只要窥见哪怕一星半点的机会便咬紧不松,主观能动性极强,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帮助给自己这一崭露头角机遇的卓大人完成使命。

“病人们”慌了,他们忙不迭回到衙署,却发现实权都旁落到他处,便去找卓通判闹要,谁知卓大人殷切关怀,深情表示你们可都是何大人身边的老吏旧属,何大人一离开就生了病,他一个新来的人如何交待?千万回家好生将养。

这些人便拿出国家法度来,说卓思衡没有权力将官职和要务随意交予旁人。

卓思衡当即大呼冤枉,你们的职位官衔都还在啊,俸禄也没有动,这些人只是暂时提拔至郡中,官位和俸禄都是按照原来县上职务分发,没有半点越矩,完全按照国家法度行事,至于将人提拔到本该不负责此事的位置上也是他迫不得己,若不是诸位生病,他也不至于出此下策,郡内事务总得要办,不能刺史不在就没人管了,他们也是身兼两职,替你们这些病人做事罢了。

众人痛呼卓思衡趁何刺史不在乱行职权,待何刺史归来,他们必要讨个说法。

卓思衡也不恼怒,只做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让他们千万不要这么说,原来你们做事是只为何刺史不为国家,何刺史不在便不做事,他回来才开始办公,这样一来传出去,何刺史岂不是要落下个“建拥党羽以自重,裹挟下属以辟衙政”的罪过?

最后,他不忘痛心疾首的来上一句:“难道本郡官吏只知有刺史政令,不知有皇命旨意?”

这次谈话之后,装病的人几乎都真要病了。

是吓的。

潘广凌惊喜的发现,各个郡内衙署的办事效率呈现飞快增长的态势,而卓思衡私下里的外号也变成了“慈面阎王笑脸虎”。

卓思衡听罢大笑,直说:“看来何大人在任期间提升他们的文学素养也不是一点功劳没有。”

“他们确实是怕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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