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 / 4)
程度和雨季到来后才能播种。
来瑾州这两年,卓思衡不敢忘废根本,春夏二耕次次郡内巡查督促各县官吏谨守农时。如今安化郡虽然各处都是麻园和麻池,但各家各户如果保有一定量的自耕农田比例且每年如期耕种,每年的赋税便有一定减免,故而家家兴耕户户农垦,一到春日整个郡望都忙得不亦乐乎。
建阳镇虽然风俗不同,但享受待遇当然和安化郡其他地方一样,故而春耕的热情高涨。卓思衡跟随一路舞唱的队伍到了田郊,只见此地已搭好了木质的祭台,赤膊的农人将肩上的横木一一垂下,两位同样带着青铜鸟喙面具身形纤细的随从扶着那位头戴赤红长翎与玄鸟青铜面具的老态之人一步步走上祭坛。
那人摇摇晃晃的,几次都仿佛要摔倒了,多亏身侧两个随从始终搀扶才勉强登到台上,而后便是一阵卓思衡和宋端都听不懂的吟诵,而后以梧桐枝引燃火簇,焚烧承装在陶碗里的种子,再纷纷撒入人群,任由大家争抢。
卓思衡和宋端被争抢的人群推搡开来,他们都从未见过此等习俗一时手忙脚乱,好些围观之人也戴着木刻藤编的面具,照面交错光怪陆离,卓思衡仿佛在梦境中穿行,他又没穿官袍,此时被人推来推去,想抓个人问问是在做什么都伸不出去手。
忽然,有人拉住了他的袖子。
卓思衡站稳一看,竟然是头戴青铜鸟喙面具的一位搀扶老者的随从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
“外乡人,大巫说仪式后想见见你。”
拽住他袖子的正是说话的随从,只是开口才听出此人的少女清丽之音在混乱之中如此能宁心静气,卓思衡微微行礼,谢道:“初来乍到不知风俗,还望赐教,这是在做什么?”
“春耕开田抢烧藜。”女子倒也落落大方,声音自面具后碰撞青铜而来,别有一番空灵,“此乃楚地风俗,并非闽越惯有,这些年镇上田地多有荒废,多亏郡望的新政令,家家另辟新田开畴,去年起大家才又重启此道,以求风调雨顺多有结实,来年好免去赋税。”
提到这个,卓思衡忽然脑子一片清楚,当即问道:“那田畴情况如何?引水灌溉可足?乡亲们平常爱种什么样的粮食?如今人口可支撑这样的田地规模吗?还有什么困扰?”
面具眼孔中女子的目光静静看过来,也不知是好奇还是迷惑,似乎是
这几句谶语都出自《楚辞》卓思衡烂熟于心,但重新组合后他却难寻其迹。
大巫妪似乎扔未说完,几句过后,戴青铜面具的少女又用官话复述道:“大巫妪说,要你务必记得,龙生九子,然亦有百鸟朝凤而来。”
这就更玄妙了,卓思衡百思不得其解,正要发问,却被大巫妪礼貌请了出去,连少女也一并被赶了出来。
“大巫妪好久都没有给人卜筮了。”许久后,少女忽然开口,“我上次来安化郡的时候……”她说到此处却停住,没再吐露半个字。
卓思衡也不好缠着姑娘问这问那,只换了个话题道:“此地山川虽仍是闽越红土凛丘,可风俗却与百十里外全然不同,极具楚地风俗,小小一个瑾州便能汇聚如此多人文态貌,果然人杰地灵。”
面具少女似被他的话题引出兴趣,好奇问道:“你是游历来此的书生?准备写些游记成书作刊吗?”
卓思衡本想实话实说,可突然脑海里被少女的话点燃了一簇明亮光火,把他自南下以来好些不解和遗憾串联起来,他心中雀跃,不自觉就笑道:“要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前两年南下路上,翻遍书籍,瑾州所记大多都是山川水文,寥寥几笔少有风俗风物的人文之事,害得我只能找本地人言传身教,若能真将此地物俗人趣历史沿革等考据记载下来,岂不是更能引人达观趋之若鹜而来?也好留下文教之便,令此等风光能流传沿人。”
说完他跟少女匆匆道谢,径直离去。
戴面具的少女站在原地看卓思衡的背影消失在人群,忽然笑出了声。
宋端此时已和本地人打成一片,他虽然不懂方言土语,但却会喝酒,热情豪爽没有半点扭捏,有人递来舀满乡酿的半葫芦瓢,他就接过来喝一口,若是姑娘递过来的,他就喝得一滴不剩朝人家笑,宋端的长相一等一的俊逸,已笑得好些姑娘都拥上前来要他喝自己舀来的酒。
好在卓思衡及时赶来带他突出重围,二人在一株巨大榕树背阴出休息,宋端竟用袖口去擦腮边残留的酒液,卓思衡看他洒脱自如的样子,纵使邋遢仍然有种举手投足间天然的意气风发感。
“宋公子跟随宋老板在此地久居,不知道是否听闻瑾州可有什么本地风物志?”卓思衡找他是有正事要问。
“大人叫我的字就可以了。”在卓思衡开口前,宋端仿佛已知道他要说什么,截住道,“既然咱们远离纷扰喧嚣,我在此地就只叫大人一句卓兄好了。”
“远达,既然我年纪虚长,那就这样称呼了。”卓思衡能客套出最熨帖的场面话,但不虚与委蛇的时候总是直接干脆,“你三叔说你其实读过很多书,但大多不求甚解,尤其到了瑾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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