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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场(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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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伯没有料错,尽管沈秦筝说了子时放归,但依照着他们家少爷的酒量,不可能还能支撑着自己能在子时的时候走回来。

清晨。

鸡还没开始叫,晏伯已经起来将昨晚已经整理好的朝服送去了天香楼。

天香楼常年经历这样的情况,掌柜的早就习惯了。因此各世家的小厮们从天香楼后门进去,就会被认识的小二引到自家大人或者公子们夜宿的房间里。

而好巧不巧,天香楼在几年前,被西市的一个大商人买了下来。几乎没几个人知道,天香楼真正的主人此刻正在这里头呼呼大睡。

将军府的小厮被小二引着,推门进了沈秦筝昨夜夜宿的房间。屋内酒气熏天,跟个陈年老窖似的,桌子上旁边果然睡着他们家公子的“贴身侍卫”——莫青。

小厮一边奇怪这位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侍卫怎么出现在这里,一边将东西放在桌上,伸手去推莫青。

他手离莫青还有一尺远的时候,莫青突然睁开了眼睛。

小厮指了指叠放的整齐的朝服:“这时大人的衣服,现在寅时刚至,大人要上朝点卯啦。”

莫青揉了揉眼睛,使劲搓了搓脸,囫囵地问道:“知道了,昨夜御史台小沈大人来了吗?”

小厮点点头,轻声细语生怕吵醒了:“昨日酉时来的,听说少爷没在便回去了,没在家里留饭。”

莫青叹了一口气:“知道了,今晚上做点清爽的,另外……”

他压低声音:“给晏伯说,这几天日头不好,让晏伯小心花草银钱,去吧。下朝时来接少爷。”

莫青打发走自家小厮,然后揉揉疼得发紧的额角,站起身来去叫沈秦筝起床上朝。

“公子,”他推了推正睡得香的沈秦筝,“寅时了,您得上朝了。今儿是第一天。”

他们昨儿喝酒叙话到了丑时,不说他,恐怕隔壁屋子那几位大人这时候也正是宿醉未醒,头昏脑热之时。

沈秦筝自朦胧中醒来,却并不答话,只是愣愣地看向床上面的粉色帷幔叫道:“莫青。”

莫青端了一碗茶过来给他醒酒:“欸。公子您喝一点会舒服些,陈掌柜一个时辰前给您备下来的。”

沈秦筝支撑起身子,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然后又重重躺了回去:“你当年是怎么进来的。”

莫青沉默的将茶碗放回桌子,然后将朝服拿过来服侍他穿上。

“卑职家道中落,犯了大罪,被前任阁主收留,便留在了这里为……效力。”他利索地为他穿上中衣:“阁主看重,便让我做了‘影子’,直到大人十五岁那年。”

“你后悔吗?”

“大人是问什么时候?”莫青轻轻笑了一声。

布袋沈秦筝说什么,他已经回答道:“以前是有的。每一位杀手的手上,都沾着手足或者亲者的鲜血。为了让我们了无牵挂,还会将在世的亲人一同拉进来。最后活下来的都是孑然一身的人,我亲手杀了自己的侄子,自此再也没有了血亲。”

莫青自嘲地笑,他有些惊讶自己竟然能在今天,在他的主子面前,将这些事波澜不惊地说出口。他本以为这是他一生的逆鳞和伤痛。

莫青:“大人是因为昨天那件事,突然伤怀了吗?”

沈秦筝不答话,随着他摆弄的同时面无表情继续问道:“那你跟着他的时候呢?”

“也许有吧。他是仁慈的人,跟您真的很像。”莫青抬起头看着他笑了一下:“可在这个位置上,仁慈就意味着任人宰割。所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疼爱的儿子与孙儿都保不住。”

“现在呢?”

莫青顿了顿:“……没有了。”

他怅然地笑了笑:“大人,没有人这一辈子会一条道走到黑的。我本以为自己会追悔一生的。”

可是您把我当成您的兄弟。

他将自己的下半句话隐了去,转了个话音:“大人向往自由厌烦纷争斗,但您或可试试另一种生活。也许您一开始不喜欢,但总有一天您会因为您的熟练而习惯这种生活。待您……”

他将“君临天下”四个字隐去,继续道:“卑职也能够上一个鸡犬升天了。届时卑职还有一桩冤情,还想要给大人诉上一诉。”

沈秦筝整理好自己的六品朝服,正了正自己的官帽,走出房门。

“走吧。”

沈秦筝再一次站在大明宫内,突然升起了某种隔世之感。上一次站在这里还是六年前,那时候他还能频繁地进入大明宫偏殿——曾经的政事堂所在。

而如今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两江巡抚使胡大人将中南区的京察情况上奏,沈秦筝按部就班地走完了程序,李肆客套了几句,便在没了后话。

仿佛那时候的腥风血雨,被所有人忘记了。

朝堂经过了这一插曲,刚刚有的波波澜此刻又一次沉寂平复下去。皇帝无心朝政,百官也懒得议事,除了御史台的诸位大人日常惯例打嘴仗,细数谁家又多吃了几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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