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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劫_160(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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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言语,但是像个上了发条的玩具人一般,肩膀端成水平,腰背挺得笔直,脸上没有表情,唯有一双眼睛骨碌碌的来回转,仿佛随时能从七窍中崩出个弹簧或者螺丝钉。毫无准备的和霍相贞对视了片刻,他突然起身向前,像弹个臭虫似的,一指头就把挡路的马从戎弹开了。

鸠占鹊巢的坐到了霍相贞眼前,他低头问道:“你有话说?”

霍相贞还捏着那三张信笺。对着顾承喜吸了一口气,他哑着嗓子说道:“我走。”

顾承喜听闻此言,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感觉自己是受了刺激,刺激得眼珠子都往外一努——自己这些天对他连求带哭又泣又诉,效果等于放屁;而白摩尼不过是写了那么一封有头没尾的破信,就让他不但要活、而且要走了!

但现在不是算小账的时候,有话也得顺着霍相贞说。顾承喜因为内心太不服不忿了,所以表面尤其爽朗,简直快要哈哈大笑,以示豁达豪迈:“行!哪天你恢复原样儿了,活蹦乱跳了,我就让你走。”然后他“咣”的往自己胸口捶了一拳:“兄弟够意思吧?”

这一拳太猛了,捶得他岔了气,以至于说完这句话后,他开始咔咔的咳嗽,咳嗽了没有几声,口水呛进了气管,这一下可了不得了,他前俯后仰的咳嗽,四面八方的咳嗽,躺着的霍相贞和站着的马从戎,全被他喷了一脸唾沫星子。马从戎拧着眉毛,上前给他又摩前胸又拍后背,及至咳嗽平息了,他面红耳赤的长吸了一口气,吸出“啊……”的一声,声音十分苍凉,简直像哭。

169、驱逐

马从戎喂了霍相贞小半碗稀薄的米汤,又拧了一条热毛巾,要给他擦一擦头脸身体。厚棉被掀开来,连霍相贞自己都嗅到了一股子隐隐约约的汗酸气。马从戎先是解开上面小褂,给他抹拭了前胸后背,肋骨一道一道的,脊梁骨一节一节的,看着令人心惊。而霍相贞先是不言语,及至马从戎要给他脱裤子了,他才伸手向下挡了一下,有气无声的说道:“我自己来……”

马从戎当即笑了:“大爷,您怎么了?对我还带不好意思的?”

霍相贞不是对着他害羞,是看顾承喜高高大大的站在炕前,一直在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己。在这个人的注视下先被扒成赤裸,再被摆弄着翻来覆去,他总觉着不体面。在他心中,顾承喜几乎是个异类——说他是兔崽子,他绝不是;说他是男子汉,也不对味。要是换个旁人对他虎视眈眈,他兴许还不会这么窘。

马从戎嘴上温柔,手上利落。霍相贞还没喘出下一句话,下身一凉,是裤子已经被马从戎扯到了大腿。马从戎低头瞧了瞧,心中生出了一句不好出口的趣话:“大爷浑身上下,只有一处没瘦。兴许这东西皮薄筋粗,本来就是个没油水的物件。”

没有当着顾承喜开这种玩笑的道理,所以马从戎想想而已,想过就算。孰知顾承喜和他心有灵犀,也觉得霍相贞一身的肉都被熬干了,唯有下身风采依旧,当得起“硕果仅存”四个字。

马从戎想请顾承喜帮忙,设法把霍相贞偷偷送进天津租界——明公正气的让他露面,那肯定是太危险了,毕竟是上了通缉令的人,身体又虚弱成了这样,哪里还有冒险的资本?

顾承喜听闻此言,从理智上讲,也知道马从戎是好意;从感情上讲,却是勃然大怒,立刻就想把马从戎撵走——我舍生忘死的把人从河里捞出来了,你说带走就带走了?你怎么这么会占便宜?

咬牙切齿的咽了口唾沫,顾承喜没对马从戎翻过脸,所以此时也还想气气的拒绝。但是来回思索了一番,他没措出合适的言辞,反倒措出了一团无形的怒火,从心窝向上直攻天灵盖,并且让他暗暗的想道:“一个两个全越到我头上来了,难道我是他们的灰孙子?我欠了他们的?

思及至此,顾承喜对着马从戎一招手,把人招到了外面厢房。这回离了霍相贞,顾承喜颇有扬眉吐气之感,开始对马从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问话:“你那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马从戎也看出他气色不善了,不禁莫名其妙:“吃的用的,也有西药和鱼肝油健身素。”

顾承喜点了点头:“好,把箱子留下,你回天津吧!”

马从戎大吃一惊:“啊?”

顾承喜一瞪眼睛:“啊什么啊!我把他留下来多养几天,不行吗?当初我为了救他,差点儿在河里淹死,就凭这一手,你还怕我再害了他不成?三爷,咱明人不说暗话,就这么定了!你要是同意呢,咱是朋友,往后你随时来,我随时欢迎;你要是敢跟我横着干,那我没的说,今天直接让你横着出去!”

马从戎怔了一下,随即笑了:“我的顾军长,您看您这话说的,吓了我一跳。您对我们大爷的恩情,那不用说,我心里有数得很。那天在家里一听您讲,我就感激的了不得,只是当时慌里慌张的光顾着着急了,连句正经的道谢话都没有说,您是宽宏大量不计较的,可是我心里一直记着,绝不敢忘。既然大爷现在没事儿了,我就回天津去,过两天再来,一是给大爷再带几样营养药丸,二是要给您送份小小的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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