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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无乡_30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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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势越下越大,d区3栋楼下积了一层薄薄的水,正顺着砖红色的地砖缝隙流入排水渠。

2401的门开了又关,客厅中随处摆放的油画被撞翻了好几副,青年擦拭干净的皮鞋踏在上头,毫不留情地踩碎了一副画框的木骨。

沙发旁的落地灯轰得一声倒在地上,玻璃灯罩碎裂开来,在静谧的夜色中发出刺耳的巨响。

客厅陷入了一片黑暗,血渍从门口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从客厅各处散落的油画上一一滴落,又被踩出一道血色的路。

青年并不着急,他闲庭信步,仿若猫抓老鼠一样地挂着笑意,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卧室中。

昏黄的床头灯将青年的影子拉得无限长,走到墙角的男人目眦欲裂地瞪着他,手中举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裁纸刀。

黑色的影子在白皙的墙面上融成一个晃动着的黑色色块,床头灯被剧烈的撞击波及,狠狠地晃了晃,将影子重新拉伸成一个长线。

两分钟后,随着一身沉重的倒地声,墙面上的影子重新回归了安静。

鲜红的血顺着地板蔓延开来,流淌到青年的脚边。青年直起身,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

——还不够完美,青年想。

男人是个艺术家,他一向喜欢激烈的、愤怒的、张扬的作品,那他应该满足男人。

于是青年又弯下腰去,细细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打理着半成品。

可惜青年本人对这种抽象艺术一窍不通,打理来打理去,总是差那么一点。

于是青年不打算再难为自己了,他直起身来,用手绢擦了擦手指上残留的血渍和碎肉,又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只怀表。

——凌晨四点四十七分。

阴雨天会让天亮的时间大幅度延后,明明已经接近黎明,外头的天还是黑沉沉的,像是深夜一般。

青年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儿这屋子里的模样,最后什么也没有收拾,只是轻轻在地板上蹭了蹭脚下的血,便拿起落在男人身边的雨伞,转头走向了房门。

青年拧开门,发现房门外正站着一个面容成熟的男人,对方西装革履,看起来三十多岁,肩上有些微微的湿。

男人越过他的肩膀向屋里看了看,然后问道:“要收拾吗?”

男人的神态异常自然,青年看起来也并不对对方的到来感到惊讶。

“不了。”青年用手绢将指缝中的血擦拭干净,然后从西装外套中拿出一只车钥匙丢到男人怀里,说:“把车开回去。”

青年说完,自顾自地擦过男人的肩膀,拿着手中的伞走向了大敞着门的老旧电梯。

十分钟后,他举着伞走出了嘉禾小区的大门,然后站在路边随手拦了辆夜班出租车。

“去郊区的卡伦山庄。”青年说。

天黑请闭眼(二)

许暮洲的懒觉大业被迫夭折。

早上七点半,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催命一般地响起来,许暮洲从熟睡中被硬生生地叫醒,整个人下意识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枕下摸手机。

他摸了一圈也没找到目标,最后还是循着铃声方向才从地毯上找到自己的手机。

来电显示为“沈二狗”的通话申请在屏幕上跳动着,许暮洲划开通话键,闭着眼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他昨晚上就没睡好,现在更是头昏脑涨。他揉了揉太阳穴,冲着话筒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哥,你假期泡汤了。”电话对面的男声咋咋呼呼地说道:“你得来趟现场。”

电话那头的雨声很明显,许暮洲下意识看了看窗外的方向,双层玻璃的隔音很好,他睡了一晚上,都不知道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雨。

——怪不得天还这么黑,许暮洲想。

哪个不长眼的选在大冬天下雨天时候作案,许暮洲心情恶劣地想,他原本还打算趁着这个周日回家看看爹妈呢——他上个月刚带人办了件跨省的大型诈骗案,加班加到昏天黑地,四十多天没回家,现在好不容易捞到一个整觉,结果又是说没就没。

许暮洲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按了免提扔在床上,赤着脚走下床,从床边的地毯上捡起自己的衣服裤子。

“什么案子。”许暮洲问:“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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