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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沉吟片刻:“这……郡主并未起高热,恐怕没有这种可能……”

“那是吓坏脑子了?”

“受惊过度的确可能致人神志恍惚,可郡主口齿清晰,言语流利,行为举止也符合常人情状,方才种种动作甚至比少将军您还迅捷上三分……”

“……”

穆新鸿挠了挠后脑杓,小声道:“会不会是郡主还在图谋您的剑,有意使诈支开咱们?”

元策点点头,侧耳听了片刻,掀开帐门一角往里望去。

姜稚衣正安安分分坐在榻上,一脸委屈地唉声叹气,透过帐缝与他对上视线,眼睛一亮就要下榻来。

元策一把合拢了帐门。

“不是?”穆新鸿瞅瞅元策难看的脸色,继续挠头皮,“那要不然就是……”

元策一抬手示意算了:“不管是什么,立刻把人交回永恩侯府去。”

等待侯府来人的时辰里,军营上下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目之所及,人人做贼一般蹑手蹑脚,轻声细语,当值士兵每每巡逻经过大帐,都是目不斜视,步履如飞,生怕多在附近停留一刻便听着什么不该听的,看着什么不该看的。

即便事实上,元策自从走出那张大帐,便再没踏进去一步。

穆新鸿陪着有“帐”不能回的元策在营中不知转到第几圈时,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终于停在了营门前。

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急急走下马车,正是永恩侯夫人钟氏。

穆新鸿如释重负地将人迎进营,领到大帐门口。

元策站在紧闭的帐门前抬起手,捏住了帐帘一角。

钟氏进营一路已着急忙慌问了许多,此刻见他捏着帐缘,捏到手背起青筋也没拉开帐门,仿佛在酝酿什么情绪……

钟氏扶着额角打了个摆晃:“沈小将军,我们家稚衣可是出了什么事?”

穆新鸿连忙打起圆场:“不不,不是……”

有事的可能不是郡主……

元策一把掀开帐门,负着手侧过身,请钟氏进去。

寂静无声的大帐里,姜稚衣正低垂着眼抱膝坐在榻上,听见动静满脸欢喜地抬起头来,刚一张嘴,一看元策身后跟来的钟氏,脸一垮,笑意收了个一干二净。

“哎哟稚衣呀,舅母才一早上未见你,你怎成了这般模样!”钟氏一进门便快步上前,没说两句被什么呛着,拿帕子掩着咳嗽了几声。

“这屋里烧的什么炭这么熏人?”钟氏顺着烟气瞧见榻边那盆劣炭,“我们稚衣向来隻用银骨炭,你们这不是糟践……”

话说一半,却发现姜稚衣安安静静坐在榻上,连鼻子也没皱一下。

又看她手边那粗糙到磨手的陶碗,眼见得里头茶水已被喝尽,一滴未剩。

再看她身上拥着的那床硬邦邦的、一看便很是硌人的被衾。

不止钟氏愣住,穆新鸿也惊讶地瞪大了眼。

军营里过得糙,本也没指望踩个泥巴地都要铺绒毯的郡主肯用这些凑合来的东西。

却没想到姜稚衣非但用了,还毫无嫌弃之意,尤其对少将军这床被衾十分的情有独钟、爱不释手。

“稚衣?”钟氏宁愿相信六月会飞雪,也不信姜稚衣眼里忍得下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惊了又惊,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这是怎么了,可是谁人欺负了你?”

姜稚衣仰起一张委屈巴巴的脸,朝她身后站着的人望去。

元策:“……”

“不、不是,侯夫人,您千万别误会!少将军与郡主之间清清白白,绝没有半分瓜葛!”穆新鸿说完,觉得这话好像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又找补道,“眼下当务之急是给郡主处理皮外伤,侯夫人不如还是尽快将郡主接走……”

“这是沈少将军的意思吗?”姜稚衣忽然打断他,不高兴地抿着唇望向元策。

元策:“自然,难道郡主还想赖在臣这儿养伤不成?”

姜稚衣深吸一口气,像在强忍什么:“那沈少将军也觉得,我与你之间清清白白,没有半分瓜葛?”

元策淡淡眨了眨眼:“臣应该同郡主有什么瓜葛?”

姜稚衣极轻极缓地点了两下头,一双水杏眼轻轻一眨,啪嗒眨下一滴泪。

元策:“……”

“既然没有瓜葛,你今日为何救我?”姜稚衣含着哭腔,不死心地再问。

“郡主今日倒下之处恰好过我军营界线,若非如此,臣的确不至于多管闲事。”

像是一口气没缓上来,姜稚衣颤抖着抽了下噎,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眼泪断了线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钟氏在一旁看得又是莫名其妙,又是心惊肉跳,赶紧劝道:“稚衣啊,要不还是先跟舅母回府去吧,这皮外伤若不及时清理上药,可是要留疤的!”

“留疤就留疤好了,反正我如今也只是个闲事了!”

元策:“……”

钟氏:“女孩家怎好留疤呢,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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