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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稚衣眉心一抖,疑心自己是不是懂得多了便想得多了,脑海里一下闪过那些过目便再难忘却的艳色画面,结巴道:“吃、吃什么?”
“那就没什么。”元策眨了眨眼。
姜稚衣目露探究地看着他,还想说什么,忽见他抬手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果不其然片刻后,有士兵靠近营帐:“少将军,四殿下送来牛肉犒赏将士,此刻正在营外,可要请进?”
“殿下都亲自登门了,何来不请的道理。”元策朝外答完,待士兵离开,垂眼睨向姜稚衣,“你送羊肉,他送牛肉,倒是默契得很。”
姜稚衣侧目看他:“犒赏将士不都送肉吗?送的不是同一种肉也叫默契?我可是知道你不吃牛肉才送羊肉的。”
“那你这青梅竹马的旧交果真与我不太合拍。”
姜稚衣压低声:“人都要来了,少夹枪带棒了!”
话音落毕不久,士兵在门口说了声四殿下到了,领着齐延进了营帐。
齐延与元策一样换下了甲胄,隻穿一身轻薄常服,与元策差不多高的身量,站在帐门口也快碰着头顶帐沿,又有一双不怒自威的凤眼,站在那里给人一股沉甸甸的压迫感。
姜稚衣垂首福身:“见过四殿下。”
“不必多礼,”齐延的目光在姜稚衣头顶心一触即离,看向元策,“有些关于关内各州平叛的详情想向沈少将军了解,不知沈少将军可有空闲?”
元策点头:“不过殿下若是不急,不如一道用过膳再谈正事,我倒无妨,但内子饿了。”
姜稚衣斜着眼珠子看向元策。
她何时说过她饿了!
齐延点头:“那便如此。”
“殿下请。”元策伸手一引,将齐延引至帐中长条案,请他落座。
姜稚衣跟着元策到了齐延对面,在元策身边捱着他坐下。
很快有士兵进来送膳,端来三盘羊肉馅儿的饺饵,分别摆到三人跟前。
姜稚衣眼看着面前的饺饵目光一凝。
自从母亲过世后,她就不吃饺饵了。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那年除夕,她在夹起一隻饺饵的时候,从家里嬷嬷嘴里听见了母亲自尽的消息。
从此后,她的饭桌上再没有出现过饺饵,连过年也不吃。
因为看到饺饵就会想起那一天,就会感觉到坏消息降临的窒息。
不过她隻与元策过了一次年,那次的年夜饭还是她和宝嘉阿姊准备的,元策好像不知道她这个忌口。
姜稚衣顿住的时候,齐延也是目光一滞,看了眼对面姜稚衣微变的神情,又看元策并未在意,抬头问士兵:“你们不知道郡主不吃饺饵?”
元策缓缓抬起眼来看向齐延,又缓缓偏过头,看了眼姜稚衣。
姜稚衣惊讶地看了眼对面的齐延, 一转头对上元策看过来的复杂眼神,百口难辩地张了张嘴。
她同四皇子当真许多年没来往了,尤其是他婉拒与她的婚事之后,这几年两人只在宫宴上见过一隻手数得过来的几面, 隔着老远连视线都不会对上一眼, 即便狭路相逢,也是像今日这般她说一句“见过四殿下”, 他回一句“不必多礼”。
……她哪里知道四皇子还记着她的忌口。
眼看姜稚衣神色变幻, 元策忽然记起些细枝末节,去年冬姜稚衣在公主府醉酒那日, 与他念叨小时候的旧事——
“我一个人坐在饭堂, 看着婢女把桌上的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我终于有点饿了, 就夹了一隻饺饵吃,这个时候,家里的嬷嬷突然急匆匆跑过来告诉我,我娘服毒自尽了……”
元策目光一闪,看向她面前那盘饺饵, 刚要伸手去挪。
姜稚衣飞快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不吃饺饵。”
元策:“不想吃勉强什么——”
齐延:“不想吃不需要勉强——”
两道男声齐齐响起又齐齐停住, 姜稚衣蓦地一低头,看见元策和齐延同时伸手向她面前这盘饺饵,一人捏住一边盘沿,将它端了起来。
两隻手带着一盘饺饵静止在了半空。元策和齐延对视了一眼。
明明外头的雷雨已经停了许久,头顶却忽然轰隆一声。
姜稚衣僵硬地看着两人,原来当初她和裴雪青一起去找元策问罪的时候, 元策是这样的心情……
眼看两人手里那盘饺饵连热气都不敢冒了,姜稚衣缓缓伸出手去,试探着捏住了另一边的盘沿:“不是,不勉强,我真想吃吃看……”
两人偏头看向姜稚衣。
姜稚衣对齐延说:“多谢殿下关心,但人是会变的,我如今已和从前不一样了。”
齐延眼神微微一滞,慢慢松开盘子,垂下了手。
元策直直看着姜稚衣,想起了她在杏阳留下的那封信。
姜稚衣又转向元策,轻声道:“你也快撒手了。”
“撒手你端得动?”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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