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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消息拚凑起来,倒不难得出一个真相——太子没死,二人被优待,都和皇后有关,而新帝对皇后有不轨之心。
福儿站在原地,半天回不过来神。
她在想,皇后娘娘那么高傲的人,能接受如此羞辱?是不是知道太子在新帝手中,所以只能为了儿子委曲求全?
那样一个女子……
太子若知道,可怎么承受!
半晌,她苦笑道:“其实你还真不该告诉我。”
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可如今知道了还怎么佯装不知?
“这件事……那位应该迟早会知道,凡事总要想开些,而且这未尝不是你二人的生机。”
汪椿默了默,又道,“人,总要活着,才能说以后。”
说完,他往前走去。
福儿停了两息,跟了上。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应该说我们这样的人都懂,我就怕……他懂不了。”
汪椿侧脸看了看她略有些黯然的样子。
现在,她都开始担忧那个人,是否能接受让他们这样的人看起来无关痛痒的事情?
屈辱是什么?
让宫里底层的奴婢们来说,简直太多太多。
刚进宫的奴才们,首先学的便是怎么行礼,怎么跪。规矩错了,被管事太监或者姑姑扇巴掌、罚跪、顶碗,宫里打人不能打出明面伤口,可折腾人的手段不要太多。
一日日,一天天,于是入目之间的奴婢们,都成了垂头弯腰、低眉顺眼的模样。
这种日子对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来说,是无法想象的。
汪椿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嫉妒感,他甚至觉得那个人就该知道,就该好好体会这种屈辱,谁叫他……
“是不是快到了?”
眼见宫门已眺望在即,福儿忍不住紧张道。
汪椿回过神来:“快了,从这里拐过去就是。”
宫女太监的家人来探亲,说是在宫门处,其实在宫门里面。
因为从宫门外进来,会经过一条幽深的城门洞,从门洞出来,才能来到里面这层宫门。
所以侍卫们一般都是分两层把守,外面的宫门一层,里面还有一层。
此时,靠近门洞边缘的位置,摆放着一排将里外隔开的木拒马1,拒马后站着一老一少两个汉子。
两人都是身材魁梧高大,一个穿着灰色短褐,一个穿着深蓝色短褐,都在外面套了件破洞的棉花袄子,老的那个腰间别了根棍子,手里拿着个旱烟杆。
福儿老远就看见她爷了。
她爷老了,头髮胡子都白了。
本来不想哭的,可越走近越想哭,走到近前已从默默流泪到哭出了声。
王大柱也一样,早就是老泪横流。
随着他一声大骂:“杀千刀的牛大花,怂着你娘把你送进了宫,我的胖福儿啊,你长得爷都快认不出来了,瘦成了这样……”
福儿哇了一声哭了出来。
“爷——”
汪椿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不想福儿踮着脚尖往前凑,这木拒马上缠了很多铁钉子,一不小心就会被扎伤。
“你小心你肚子……”
“她肚子怎了?”王大柱疑惑道,“胖福儿,你闹肚子了?”
福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道:“爷,我没闹肚子,我是肚子里揣娃了。”
“揣娃了?”
吧嗒一声,王大柱手里的旱烟杆掉落在地上。他忙低头去捡,捡起来才道:“是那个倒霉催的废太子的?”
“爷,你说啥呢,有你这么说话的,他才不是倒霉催的。”
见孙女扭捏样儿,王大柱又是感慨又是发愁。
“这可怎整?本来爷都打算好了,宫里要实在不放你出来,我就跟你姐夫在这抢了你,咱们直接回辽东,到时候咱直接进大山,进去个三年五载的,想必到时候也不抓咱们了,可你现在揣了娃,还怎走……”
里面这层宫门前本就把守着一队禁军侍卫,加起来也十几号人。这爷孙俩的见面,本就在一众侍卫眼皮子底下。
现在可好,先是哭,哭完了还揣娃了,揣娃了也就罢,这当爷的还要抢了宫女钻山窝子里不出来。
这是当着他们面前密谋啊!
侍卫们哭笑不得。
汪椿也是连给王大柱做眼色,让他说话悠着点。
“爷,不能跑,跑了娃儿他爹怎办?”
“他怎办?他个倒霉催的,自己倒霉了,还害了我孙女!”王大柱没好气道。
福儿忙道:“爷你别这么说他,他其实对我挺好的。”
王大柱明白了。
“那些金子是他给你的?”
福儿想了想道:“算是吧。”
那些金子是太子死了的爹给的,也算是他给的吧。而且他虽没给她金子,但给了她银子,还有些首饰摆件啥的,只是这些不能拿出来变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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