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等待大众评委投票的短暂时间里，汪云臻捏着裙子上的流苏，她一字字听着颁奖嘉宾故作玄虚的话术，企图从里面找出一点与自己相关的蛛丝马迹，不过事与愿违，最佳女配奖属于另一位女演员。汪云臻松开自己捏着的流苏，轻轻叹了口气，碍于这是现场直播她甚至不能露出悲伤的表情，以免在网络引起不必要的讨论。

但薄牧看出了她的不开心，她的眼里的光彩短暂地消失了一会儿，而后才又重新出现。薄牧烦躁地合上电脑，他希望这个典礼赶紧结束。

半小时之后颁奖典礼结束，汪云臻同相熟的演员道别。

微信里已经收到来自姐姐和秦斯薇的安慰，还有一条周守成的微信，汪云臻心里微微咯噔，快速点开对话框，周守成几句简单的话几乎让她握不住手机：知道为什么没得奖吗，因为你得罪了徐总。这个圈子，只喜欢听话的女人。

那晚的记忆席卷而来，混合着周守成的消息，一股脑涌向她，汪云臻只觉得周身冰凉，但胸腔又积满愤恨，将她灼得难受，双眼已经蓄了些眼泪，她踉跄着走向保姆车。

就这样，在这个秋天的夜晚，汪云臻遇见了薄牧，她的身后人声鼎沸，灯火璀璨，而眼前不算明亮的车里坐着一个安静的男人，疏朗清俊。

他隔开吵闹人潮，目光淡淡，就那样瞧着她。

薄牧其实已经等了她许久，但真见到了她，反倒是迟疑了，他在想一个不会吓到她的开场。

汪小姐你好，我叫薄牧。他从车里出来，站在她跟前。

汪云臻的不适情绪已被凉风吹散一些，但眼角犹有红痕还有些将落未落的泪珠。

眼前的男人身量很高，穿着讲究，汪云臻穿着平底鞋需要稍仰着头才能看见他的脸，这样的身高差让她感到压迫以及不适。

汪云臻并不做停留，她意识到周守成的微信根本就不是事后的责备，而是事前的威胁，这个叫薄牧的男人，就是第二个徐总。

汪小姐觉得薄某是可以随意忽视的人吗？薄牧看着汪云臻从他身旁过去，声音沉了下来。

熟悉的烟草味钻进她的鼻子，相附其上的还有那天她就察觉到的危险。

那束向日葵是薄先生送的吗？汪云臻终是停下。

薄牧露出笑容来：是的，汪小姐记起来就好，不如我们上车详谈？

虽然他用的是问句，语气也算的上礼貌，但汪云臻知道自己并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一声不响跟着他上了保姆车。

汪小姐可能有所不知，我是你的影迷。

汪云臻原本以为他会和徐总一样开门见山地讲出肮脏的要求，但现在他的态度倒是让她迷糊起来。

今晚我很为汪小姐惋惜，你在中的表演让我很迷恋，我想没能得奖其实是麦穗奖的损失，并非是你不够好。薄牧一本正经说着不着调的话。

汪云臻在自己微博下面的评论区也见过粉丝带着各种符号的浮夸赞扬，但像薄牧这样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些夸张至极的话的人还是头一回遇见。

她只能礼貌表示感谢。

薄牧再次开口：我可以邀请汪小姐共进晚餐吗？

汪云臻自然拒绝。

薄牧轻笑：我手里有一些闲钱，可以投给汪小姐喜欢的剧本。

汪云臻只作不懂：薄先生如果是招聘演员，还是先敲定剧本和导演的好，到时候有机会的话，我会去面试的。

薄牧并没有听进汪云臻敷衍他的话，他看着她脖颈右侧的一缕散落碎发，跟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而后尾端没入她身前的雪白之中，调皮可爱。

惹得他口干舌燥。

薄先生？

汪小姐你的发髻散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再见。

薄牧忍住帮她挽发的冲动，礼貌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