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浮生(11)(5 / 8)
区求助是不可能的,所幸我们的应急储备还十分充足。虽然大家都讨厌豆子罐头,但仓库的补给足够我们吃上半年,谁也没有真正把这场灾难当成一回事。我们会趁着天气不错的时候去继续猎鹿,虽然猎物很少而人口很多,但那只是为了尝尝鲜,大家都还算满足」「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场事故。仓库的燃油不慎被人点着,爆炸波及了旁边的食品仓库。我们努力抢救了一些补给,但大部分都葬送在了大火之中。从那一天起,取暖设备失去了电力,食物也不得不开始限量配给。而那远远不够……」我看向身旁再也笑不出来的女孩:「黎星然,你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吧?」「寒冷与饥饿,会把人变成动物」黎星然轻声说。「挨到一月份的时候,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五六所房子里,节省着取暖的柴火。孩子们饿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男人和女人也骨瘦如柴。我们几个壮年男人,白天拼着命想要多打几只猎物,但下降的体力使得我们无法离开社区太远。社区附近狩猎次数太过频繁,愈发驱赶着猎物远离着我们的活动范围。有人咬着牙自告奋勇想要闯出去,但他们只带走了更多的补给品,却再也没能回来」「你没有尝过那种饥饿。我们可以用每天三勺的煮豆子来延续着身体的运作,但也正是这种绵延的细小折磨,让人的脑子不知不觉的腐烂。你不是人了,也不是野兽,你撕扯头发,咬破手腕,想用意志扼杀本能的欲望,于是你脑子被烧坏,去找雪,只有冰凉的雪水能消融腹熊熊燃烧的饥饿」「人们在无声无息中死去,当第二所房子中的人被发现已经全部冻死的时候,疯狂总算是爆发了。事实上,能这么晚出事已经非常不易。可是他们做出来的事,仍然和所有人一样愚蠢而无聊。他们偷走了补给品,在晚上一股脑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饥饿让他们失去了判断能力,也让所有人进入了被暴力支配的末路。广场上的第一声枪响之后,人们就很难再停下来。有时候我回想起来,他们或许也只是希望被别人杀死罢了」「你也杀了人,在那个时候」黎星然说。「不。我和她打心里都是相对冷漠的那种人,当他们开枪的时候,我和她只是靠在一起,藏在地下室里。我们两个都还算平静,早已准备好在对方的陪伴下一起死在寒冷中」「后来呢?」「后来争斗停止了。大雪掩盖了尸体和社区里的道路,连房子都被盖住了半截。这反而让屋里暖和了起来。我们从地下室爬出来,社区只剩下二十来个活人。大部分的女人和孩子都呆在社区另一边的房子里,我们这一栋除了我们两个,还剩下四个男人和一支枪」「我们六个相依为命,在房子里靠剩下的罐头又撑了一个星期。最后,我鼓起勇气,拿着枪爬出房子,准备再去雪中一搏」「我走在漫天的大雪里,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我想,如果这次打不到东西,自己死在外面就好。双脚陷入雪地,留下深深的脚印,还有那会令人进入疯狂的咯吱声。我到现在听到踩雪的声音都会有些作呕。不过,既然现在我还活着,就意味着我没有白走一趟」「我打到了兔子。雪白的兔子,你几乎无法用眼睛看到它。但是极端的饥饿仿佛催化了嗅觉的力量,我知道它就在那里。孤注一掷的一枪,总算是没有让人失望……她曾经带我练了很久的枪法……」「我带着兔子回家了。但是等在那里的是一锅热汤」我的全身冰冷下来,这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为了自己不被记忆吞噬。「他们从来没指望我能打回什么猎物,他们只是想哄我离开。于是他们可以将她掐死,把她像牲畜一样切成肉块,再放进锅里。他们已经盘算了太久,如果不是因为饿得头昏眼花,我在出发之时应该还能听到她挣扎的声音」「他们以为我看到热腾腾的肉汤就可以原谅他们。可你知道的,我已经有兔子了,所以他们并不能被赦免。枪里还有七发子弹,我打死了他们中的三个,还有一个和我滚在一起。筋疲力尽的两个人像孩子一样打架。他比我更有力气,因为我已经在雪地里呆了太久」「不过人的眼睛还是太脆弱了」我伸出手,用两根指头在黎星然面前一晃,「我抠瞎他的眼睛,然后将他的脸按到壁炉里。他凄惨的嚎叫着,躺在地上翻滚。我坐在他旁边,让那惨叫声缓解着心中的撕裂。当他再也叫不出声以后,我割了他的脑袋,和他们对她做的事一样」「然后我站起身,从汤锅中将她的腿和胳膊捞出来,把她剩余的身体放进去继续熬煮。我将她的头颅抱在怀中,开始大块朵颐,把她吃的干干净净。我剖开男人们的肚子,将他们胃中的碎块都挖出来塞进嘴里,没有一点残留。于是她成为了我的一部分,和我永远的在一起了」黎星然因为肾上腺素飙升,在我的怀中不住地发抖。那不是因为害怕。「好吃么?」她呆呆地问道。「没有什么味道。我原以为在那种饥饿之下,无论吃到嘴里什么都会很美味。可是她没有任何味道,就好像我的味觉已经完全被夺走」「我将她吃完,然后翻找出另外一些子弹,走出门去,去到最后一屋的女人与孩子那里。她们躺在地上,微微的呼吸着。我可以把那些男人的肉都煮来给他们吃,这样她们或许能活下来。但我没这么做……没有意义了。我一枪一枪把子弹射进她们的脑袋,七个女人,十八个孩子」「我把男人的尸体拖到这里,连带女人和孩子一起,把房子点燃。我不能在这里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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